一夕风雨,院儿里落花成冢。 翌日一早,睁开眼睛,云嫣竟发现自己躺在院儿里的青石地面上。 她一阵恍惚,全然不知自己怎么会倒在这里。却只觉得头痛欲裂,方才想起自己昨夜喝醉了酒。 醉酒过后的几日,云嫣觉得胸口似灌进了风,终日拔凉拔凉。一摸面颊,竟有几分烫手,人却是咳得更厉害了。 这日云嫣端水给邹凌春洗头擦身,忍不住咳了几声。 邹凌春已经魔怔了,听到房里有动静就砸东西——哪儿响,就往哪儿砸。 邹凌春听见云嫣咳嗽,惊恐万状,不禁抽了一口气,喉咙里发出怪声,挣起来朝边上躲,蜷缩在了拔步床的隔间里。 云嫣没想到自己咳了几声,便引来邹凌春这么大的动静。她无奈去扶她:“邹主子,没有事!是我方才咳了一下。” 邹凌春不信,满眼狐疑,又见云嫣伸手拉自己,吓得打开她的手,拔腿想跑出去。可她腿上无力,没跑出两步便软倒在九弦衣架旁边。她往前爬了几步,只觉四下漆黑,索性蹲在衣架后头躲了起来。 云嫣总觉得邹凌春这个样子不对劲。 前些日子,云嫣跟孙良医说过了,可孙良医只顾一味摇头,完全没有一点办法。 见邹凌春躲在墙根,云嫣唤她,想搀她起来。不料刚一出声,一只天青袖的瓷花觚便飞了出来,正好砸在云嫣的腰间。 云嫣猝不及防,结结实实挨了一下,仿佛听见自己骨头“咔吧”一声,好像哪儿碎了似的。 云嫣无辜被砸,心头有气,莫名想找个东西给她砸回去!可看着邹凌春躲在衣架后头可怜无助的样子,云嫣的手只摸了摸袖间的匕首,便松开了手指。 云嫣身上被砸的地方,却感觉不到痛。 …… 打那起,云嫣便侍候得更加小心翼翼,尽量不惊扰邹凌春。在她房里端饭递水的时候,便是想咳嗽也强忍着,实在忍不住了便跑出来,到外头院子里去咳。 只是,咳嗽终究是防不胜防的。云嫣只要咳出声或弄出点响动,就会冷不丁被邹凌春拿东西砸。 云嫣身上挨了许多下。 …… 这天夜里,邹凌春早早睡了,倒是相安无事。 寅时,天不见亮,临松阁的大门在门轴沉闷的“吱呀”声中,缓缓打开了。 这大门关了一月有余,一个得了痨病的侍妾和一个使唤丫头关在里面,里头疫病肆虐,毒瘴弥漫。王府上的人统统都绕道走,没事躲得远远的。 可今日,大门却是打开了! 门是开了,然门外丫鬟婆子太监小厮跪了一地,福顺更是膝行上前死死抱着靖王的小腿,大声哀求:“殿下,里头病气冲天,去不得啊!” 今早,靖王刚刚风尘仆仆回了府。 边关战事告捷,和北狄的那场冀北之战,辚辚啸啸、鼓角铮鸣,大梁朝的人马以闪电之势重挫万千敌军,终于击退了犯边的北狄匪首赤那。 本以靖王一贯的性子,定要趁胜追击敌军数千里,捉拿赤那,取其首极,可今次却草草鸣金收兵,快马加鞭往京城赶。 靖王的心思,比那八百里加急不知更急上几倍,途中竟有两夜在马背上一刻未阖眼。到了驿站也不曾停歇,困了就在马车上睡觉,醒了就策马疾驰,连夜赶回王府,第一件事却是命人,将临松阁的大门打开。 临松阁的大门是打开了,可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