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听萧姨娘第一个铿锵出声,对着云嫣道:“哟!好硬的口气!你一个刚来的小丫头,竟然都挣足了赎身银子了?莫不是咱们府里太阔绰,养了你这样一个白眼儿狼罢……” 萧姨娘语中带刺,明着骂云嫣,暗地里影射的,却是这主持中馈的女主人,说她是个大手大脚的败家儿媳妇。 吕夫人的脸更黑了。 云嫣闻言,几个响头磕在地上,道:“夫人息怒,姨娘息怒!是奴婢不识抬举,请夫人姨娘恕罪!奴婢自幼丧母,乃是不祥之人。大少爷解试在即,奴婢恐扰了大少爷福祉……” 萧姨娘哼笑,打断了云嫣:“大少爷的福祉岂是你一个小丫头就能扰了的?大少爷心悦你,指了你服侍他,难道你还敢不从?” 云嫣心惊于萧姨娘搬弄是非的能力,情急之下别无他法,只能豁出去了,应道:“回姨娘的话!大少爷并未对奴婢有任何偏爱,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张……” 言下之意,吕庭轩并未钟情于她,是她自作多情。萧姨娘冷笑,这小蹄子还敢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,也真是横了心了! 哼,也是个不中用的,枉费了她的调教!亏她还将自己的旧裙子全赏了她! 就云嫣跟萧姨娘说的这几句话,教老夫人和吕夫人都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 老夫人到底是见识过世情的,半晌圆场道:“萧姨娘,你好眼力,这小丫头的好处是明眼见儿的。轩儿有造化,能够得她长长远远的服侍一辈子,也就罢了。” 云嫣刚松了一口气,却不料萧姨娘是个不达目的死不休的。她笑道:“既这样,不如开了脸,明放在他屋里不好?” 老夫人道:“也不是不好。一则老爷不许,二则年纪还太小。如今且浑着,等过两年再说罢。” 相比萧姨娘的不消停,边上坐着的年姨娘,倒是清醒理智得很,一句话也不搭腔。年姨娘是吕老爷年轻时侯就一直贴身服侍的大丫寰,在吕府上也有几分体面。 老夫人就留意到年姨娘一直不吭气,反倒看了她一眼,问她道:“年姨娘,你觉得如何?” 年姨娘自己一无所出,一直觉得自家大少爷是个天滋地养的人物。她其实打心眼里看不惯云嫣能攀上吕庭轩。年姨娘自己是丫寰出身,却不希望又一个丫寰跟她有同样的幸运。她又惯是个怕事的,于是恭恭敬敬开口道:“老太君思虑得极是。妾身愚见,她既是攒够了赎身的银子,便放她去吧——丫头有的是,再去找伢子买一个便是。” 老夫人一挑眉头,觉得有几分道理。只迟疑道:“只是,这丫头无依无靠的,这日后的生计……” 云嫣见有转机,忙道:“奴婢还有一个失散的哥哥!待寻得哥哥便有依靠,老夫人不必挂心惦念……” 吕夫人为难道:“唉,只是轩儿那里……” 老夫人看了看吕夫人,又看了看年姨娘,终是开口了:“轩儿那里由我去说!没得强逼一个小丫头。” 几天后就是乡试,吕庭轩为着考试苦读了三年,可不能前功尽弃。这几天吕庭轩眼看着就要启程去道府,不能让轩儿分了心。 老夫人决心一定,便笑着对云嫣道:“罢了,既有哥哥,你便去吧。交了赎身银子,让徐妈妈替你寻一条活路……你哥哥的事莫要心急,找到活路之后,再徐徐图之。” 老夫人言罢又嘱咐左右:“赶明儿就是会试,谁也不许自作主张,把今天的事告诉轩儿!可都听清楚了?” 萧姨娘听了,就撇了撇嘴。 云嫣伏在地上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