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云嫣不敢怠慢,研墨小心侍候着。吕庭轩睃了她一眼,心里直乐。 有时候,逗逗她也挺好玩儿的。 平时,书案前研墨洗笔之类的事,都是浣雪在服侍。如今她被个小丫寰挤兑到了一边,倒也没说什么二话。 只有红杏看了干瞪眼,有时还在浣雪面前含沙射影地撺掇几句。 打从那日起,云嫣就每天在吕庭轩书房里侍候。她除了要替吕庭轩念书,还要研墨洗笔、伺候纸砚,吕庭轩偶有想不起来的字,还得在一旁帮着想,绞尽脑汁。 俨然成了吕庭轩的侍读丫寰。 好在吕庭轩没有再让云嫣作画。只不过,云嫣当值的时间却是越来越长。 这可苦了云嫣。她白日里在吕少爷房里侍候一天,夜里还得去徐妈妈那儿接着做绣活儿。 永晟绣坊分过来的花样,都是替些贵人定做的。云嫣知道耽误不起,夜里挑了油灯,再晚也得赶着做完。 房里的油灯续了两回油了,徐妈妈端了点心给云嫣吃,心疼道:“能做多些就多些,不行就晚两天,我去找肖老板说话。” 云嫣头也不抬,道:“没事的,妈妈。” “那你好歹歇会。”徐妈妈将装着花生米的小碟子朝她那边推了推,“仔细累坏了眼睛。” 云嫣抬眼,这才感到头重身轻,满眼金星乱迸,真是有些撑不住了。 她朝徐妈妈笑笑,终于放下针线,抓起一颗花生米来吃。 “累不累?”徐妈妈慈爱地看着她。 “不累。”云嫣笑眯眯的。 对于刺绣针黹,云嫣说不上多喜欢,但它却是挣钱的好营生。 忽然而起小时候,娘快走的那些时日。娘拉着她到床前,说:“嫣儿,娘不是死了,而是天上缺一位管针黹刺绣的神仙,教我去做罢了。娘到了天上,定会保佑你好生习得刺绣,今后为你的夫君、儿孙做得一身好衣裳。” 没想到如今,做绣活竟成了云嫣挣钱的营生。 云嫣吃着油酥过的花生米,吃得特别香。她吃时将花生米的红皮剥了,再分成两半,将中间的小芽尖抠出来丢在一旁,这才将花生放进嘴里。 徐妈妈看得稀奇,笑着嗔道:“你个小丫头,吃颗花生,还这么多讲究!这精细劲儿,倒跟吕府的太夫人一个样儿了!” 徐妈妈哪里知道,眼前坐着的原是侯府的千金小姐,比个知府府上的老太君,还要精贵许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