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子赵钰不经意抬眼一瞧,却正巧看见了“锦乡侯府”的蓝色牌匾。 赵钰放慢马步,侧耳倾听地下的动静。他六根机敏,清清楚楚听见了孩子们念的什么,不禁纳罕——一个破落侯府,跟“貂蝉”能扯上什么关系? 赵钰不知,孩子们口中念的,乃是“刁馋”,而非“貂蝉”。这位锦乡侯府的小“刁馋”,此刻正在大同知府的恒山别院里头,因着吕家大少爷一句无心之语,受了搓磨。 话说恒山别院这几日,因着几位主子暂时回了府上,终于得喘一口气。晚间,云嫣和海棠闲来无事,在屋里早早歇下,钻进被窝里说着话儿,突然房门被拍得震天价响。 两个丫头奇怪。海棠上前问究竟,把门闩一打开,便冲进来两个婆子。 为首的是甘二婶子,恶形恶相的,不由分说,将云嫣从床上揪了下来。 云嫣大叫:“疯婆子,你们干什么!” “小贱蹄子,出息了!竟敢勾引大少爷,告管事妈妈的小状!”甘二婶子照着云嫣的肩头就是一巴掌呼过来,“别以为有大少爷撑腰,老娘就不敢打你!我今儿就打得你认得老娘!” 云嫣和海棠听见这没头没尾的话,已经是动作一滞,神情一呆。 愣怔间,云嫣被两个婆子揪住,拿着鞋底子往她身上抽,劈头盖脸的。 云嫣挣扎,海棠上前拉架,可小丫寰哪有婆子们力气大?鞋底子似雨点般的打下来,两人根本无法招架,都被打得哭喊求饶。 两个婆子打解了气,便将云嫣拖了出去,要往柴房里丢。云嫣不依,一边被拖着一边喊着:“你们这两个疯婆子!还有没有王法了,来人!唔唔,滥用私刑!我跟你们拼了!”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,云嫣终是被拖去了柴房里。 海棠吓坏了,连忙跑去找徐妈妈。 四下一片漆黑,徐妈妈屋里的灯还亮着,原来是周全媳妇正在房里跟她对账。徐妈妈见海棠推门跑进来,急火火的样子,正想嗔她两句,却听海棠哭诉起来,说兰草挨了打,被人拖走了。 徐妈妈听得一震,忙问:“是谁打的?谁让打的?” “是甘二媳妇领着朱顺家的打的!说是邸嬷嬷让打的!”海棠急得直哭,“还吩咐说不让打脸!她们不分清红皂白,也不问个理,打得兰草,打得兰草……” 海棠说不下去,呜呜哭了起来。 听云嫣挨了打,徐妈妈心头着急,下地穿了鞋,就要往柴房那头去。 周全媳妇却拉住了她:“妈妈,等等!这事急不得!” 徐妈妈回头看一眼被周全媳妇拖住的衣袖,就听周全媳妇继续道:“妈妈,您这会儿去不得……兰草是咱们院儿的人,这明摆着是找您的不是。甘二媳妇跟邸嬷嬷的关系您也知道,但咱得问个清楚,这是府上哪一层的意思?再问问兰草,她可是做了什么该打的事?而且还不让打她的脸,这中间还有什么蹊跷?” 徐妈妈闻言,神色渐渐缓和下来。这时候去,确实两眼一抹黑。兰草虽性子倔,但也不是一味强出头之辈,怎么会远远的得罪了府上的人?也不知道惹了哪重天的神仙? 徐妈妈重新坐了下来。想了一会儿,便让传了朱顺媳妇儿来问话。 云嫣被关在柴房里过了一夜。 她之前住过一阵子柴房,倒也不觉得什么。只是莫名挨了一顿毒打,遍身都是瘀青,心里委屈得紧。 一时间,卖身为奴后遭到的磨折、活着的辛酸、被打骂的屈辱,碾来心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