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她只得讨了一辆废旧的羊角车,带着姨母去了客栈安顿,又找来大夫替姨母治病。 一个年近半百的妇人,挨了五十大板,哪里还有活头?看得郎中直摇头。 可云嫣坚持要救。 云嫣把最后一对耳珰当了,还卖了那头又黑又长的头发,给姨母看病抓药。 那天夜里,姨母恍惚之中醒过来,拉着云嫣的手,看着她。 云嫣心头一热,凑上前轻声道:“姨母,您只管安心养病。等您好全,我陪您一道去找表弟回来,讨回公道。到时候,咱们要回刘家宅子,平平安安过日子,再不用担心旁的……” 姨母眼角带泪,勉强笑了笑。沉默着凝思一阵,又沉沉睡去。 姨母将将睡着,便有人敲客房的门。 云嫣起身去看,只见客栈的掌柜站在外头,搓着手道:“姑娘,您看看这外头又收账了,您要不把房钱结一结?” 云嫣摸了摸空空的钱袋,攥紧了小手。 她抹下了腕子上那只翡翠镯子。 这翡翠镯子,是云嫣的娘留给她的。娘说,这是外祖父当年刚刚得封锦乡侯,为着给娘置办些体面的衣裳首饰,花了重金给打的。镯子内圈镌刻着“锦乡侯府造”的字样,是府上第一样刻了字的值钱物件。 那镯子晶莹剔透、翠□□滴,如今竟是她身上唯一一件娘留给的东西。 云嫣拿去当铺当掉了,一点都没含糊。 不是不留恋的。只是云嫣深知,眼下要怎么做,才能教日后的自己不后悔。 只可惜,姨母没能熬过正月,就去了。 姨母临走的那天,还醒过一次,莫名突然精神了许多。云嫣见过她外祖父的死和她娘的死,明知这是回光返照的光景,心中却妄念着姨母能就此回转,可以渐渐好起来,只凑到姨母床前殷殷地看着她。 姨母拉着云嫣的手,说了好一会儿话。 “嫣儿,好孩子……你跟你娘亲一样生得惹人疼,没曾想却是同样的苦命……只恨姨母家中出了事,不能保全你。这以后的日子,你可怎么办?” 云嫣拉着姨母的手宽慰地笑,温言劝姨母不必担心,她既离家,自有办法。 然而,云嫣说到底还是个虚岁十二的女孩子,这世道待女子是如此苛刻,她如何能有办法? 姨母叹道:“你既离家,便莫再回去,那周氏是个蛇蝎毒妇……你姨夫办差出了差池,虽错处不大却被砍头,你表弟何辜,为何要发配充军?为何要将姨母卖作家奴?这些事深想起来,恐怕都与周氏那贱人脱不了干系。还有,就连你娘的死……” “我娘的死?”云嫣震惊得瞪大了眼睛。 姨母这才知道云嫣竟一直被蒙在鼓里,顿了一顿,转而道:“你能逃出来就好,旁的……” “我娘到底怎么死的?与姓周的可有干系?”云嫣登时心扑扑乱跳,小脸通红,不依不饶。 姨母却不再说话,闭上眼睛缓一缓。半晌伸手掩了面,指尖有泪滑下来。 “你当你娘生前不知那周燕珠的存在么?她与我说,她给周氏留条活路,只盼日后周氏能保全你兄妹二人,给你们留条活路。可姓樊的忘恩负义,由着那贱人折辱你娘……你娘在时,身体康健,怎么会数月之内就衰败下去?你娘死后,我与你姨夫欲追究此事,还没等查出眉目,家中便出了事……可是嫣儿,人死不能复生,这一切都过去了,都过去了……” “不!”云嫣急红了眼,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