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可他没有!他早做好设想,将我送去金陵,分明就是希望不必做任何多余牺牲,让我自己查清真相。王瀚尘,他为何非要多此一举,把一家人都搭进去?” “逝者已矣,还请少侠节哀。”清合始终平静。桌台灯火明灭摇晃,他的眼色却无半分动容。 出家之人,四大皆空,看生死之事如清风流水,四季更替,再平常不过。 凌无非自知失态,颜面低头调息许久,方渐渐平和,半晌,他向老僧清合深深行了个礼,扶着地面缓缓站起身来,再度施礼辞行。 沈星遥亦起身,欲上前搀扶,却被他避开。 冬夜寒凉,风过面颊,好似刀割。 沈星遥走出禅房,看见眼前少年拖着沉重的步伐,颓然走在月光下,便忙追了上去。 “这算什么,打着为我好的旗号,自顾自地牺牲,他以为我会感激他吗?”凌无非听见她的脚步,却未回头,只是茫然问道。 “人与人,本就是不同的,这是他的选择。”沈星遥道。 “可我要做什么也是我的事!他到底了解多少真相,就想替我做主?”凌无非回头望她,眼中隐有莹光闪烁。 “盛衰荣辱,菀枯盈虚,从不因一人而起,一人而灭。他既做了选择,你便随他去。”沈星遥道,“又何必给自己徒增烦恼?” “我不杀伯仁,伯仁却因我而死,”凌无非深吸一口气,道,“凭什么?凭什么我全不知情,却要背着歉疚过一辈子?” “无非……”沈星遥看他如此痛苦,心里也觉揪着难受,即刻上前拥他。他虽未拒绝,却如行尸走肉,茫茫然挽过她的手,一步步离开寺院。 再回襄州,见先人之墓,又是另一番光景。这次回头,因着心急,二人乃是雇马而行,不眠不休,未出半日,便回到了襄阳。 午间虽不似夜里那般寒冷,但到底是在冬月,风刮在身上,也是凉飕飕的。 凌无非跪在墓前不饮不食,一动不动。沈星遥也只能静静陪在他身后,先是跪了一会儿,却因衣裳单薄硌伤了膝,只能坐了下来,望着他,却不说话。 从午间到傍晚,日头渐渐西斜。 “阿遥,你习武是为了什么?”凌无非忽然问道。 “因为想学。”沈星遥揉着酸麻的腿,答道。 凌无非闻言一愣,回头怔怔看着她:“只是这样?” “对啊,”沈星遥道,“这还不够吗?” “那……学会了以后,又有什么打算?”凌无非两眼茫然,稚嫩得像个孩子。 “习武之道,永无止境,喜欢就去学,学了就要学好,一生钻研,尽己所能,做到最好。”沈星遥道。 这个回答,令凌无非惊讶不已。 这当真是他有生以来,听过最纯粹,最简单的理由。 “看来是我想得太复杂了。”他摇头苦笑,“我原以为,执剑立世,不想做个弱者,已是最简单直接的理由。看来我真是……” “管他是为了什么呢?”沈星遥若无其事道,“只要不是为了伤人、害人,其他的理由,都无高低之分。你若没这一身武艺,早在上回我中七日醉后,卫椼追去云梦山那次我便死了,五行煞也绝不可能解得了。” “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……”凌无非摇头,笑容越发凄然,“还能被我遇上……我什么都还没做,便已害得两家人,家破人亡……我何德何能,还能有你陪在身旁……” “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