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要见陛下。”杜毓文说,他刚刚从昏厥中醒来,身上没什么力气,只能被军士压着不能动弹,“虽然你们不知道我是什么人,但是也该知道我是陛下亲自关进来的。” 这句话还是有分量的,虽然两个军士并不知道这个囚徒是什么人,但是的确是天子吩咐不得有半点闪失的角色。 谁知道是什么达官贵人。 他这么一说,两个人反而害怕了起来,其中一个对另外一个使了个眼色,让他去报给皇上,他依旧死死地按着杜毓文,那青年单薄脆弱的身体被抵在湿漉漉的砖石上,因为挣扎导致伤口崩开了,鲜血洇了出来。 然而他转过了头,看向了那个站在一步之遥的少女,使了个眼色。 李青一知道,是让她躲起来的意思。 这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再见到杜毓文,前世里第一次相见是洞房花烛夜,为了天子的颜面,他多少将养了几个月,至少身上看不出明显的伤处,虽然瘦弱苍白但也勉强体面。 而现在这个青年脸色白得冰雪一样,连唇色都淡的吓人,两颊上却偏偏染着些淡粉色,明显是已经烧了起来,他瘦骨嶙峋的手腕被反扣在背上,一身灰白色的衣服染的斑斑点点的血迹,无一处不看的李青一心惊胆战。 而从来她是极相信杜毓文的判断的。 少女悄无声息地跑回了自己宫里,拉上了宫门,却忐忑不安地将耳朵贴在了墙上,听着外面的动静。 父皇的确是来了。 先是温声夸了几句李守一孝顺,让宫人送她回她的钟灵宫去,然后李青一听到了皇上的声音响了起来,声调并不高。 但是却沁着一股彻骨的寒意。 “武成侯找朕所为何事。” 李青一将耳朵更往墙上贴了几分,然而两个人的声音压得极低,她根本听不清什么。 大概过了两刻钟,她听见了天子起轿的声音,冷宫又落了锁。 好像父皇没有命人责罚他,李青一松了口气,只觉得身子一软,就坐在了地上,不由得低低惊叫了一声。 “殿下?”题红跑了过来,“殿下怎么了?” 骤然放松下来,李青一觉得身上一阵阵地发麻,被题红扶了起来,倚在了榻上,“方才父皇来了冷宫。” 题红微微点了点头,“责罚殿下了么?” “没有。”李青一摇了摇头,她寻思着措辞,然后轻轻地张开了嘴,“题红,不要告诉旁人去了。” “我听父皇管冷宫里那个人,叫武成侯呢。”她低低地说。 题红捂住了嘴,咬住了手指。 然而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。 “既然如此,陛下不会将我等灭口吧。”她轻声问道,然而她自己摇了摇头,“多想也无用,我们暂且当作什么都不知道。” “既然说了要将我许配于他,”李青一低声说,“那应该就不用担心这些了。” “只是。”她慢慢地垂下了头,“能设法给他送点东西吃用么?” 题红惊了一下,很想说句各扫门前雪,但是她看到年少的公主微微低着头,长长的睫毛好像结了一层露珠,显得毛绒绒的,像一只胆怯不安的小兔子似的轻轻颤抖着。 题红一直很讨厌这个栖鸾阁,又偏僻,又冷清,破旧不说,冬日里都分外冷,但是她却无论如何都讨厌不起来这个小公主。 因为李青一虽然胆怯,虽然得不到一星半点的天恩,但的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