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> 自那张背影照片被曝光后,街上开衩的旗袍、保守的学生裙少了,飒爽的衬衣长裤多了起来。 快入年关时,城中租界发生了不少冲突,洋人指黑为白,用各种离谱借口试图吞占更多地盘,海城人皆为此震怒,却受制于长枪短炮,守不住脚下领土。 直到一日半夜,突兀地两三声枪响,像是夜空骤然盛放又湮灭的烟火。 隔日,报社刊登一则新闻,称那下令外扩租界的洋人都督,还有擅自对无辜百姓开枪的洋人大兵,都被一枚子弹打穿了心脏,干净利落地了结了性命。 现场没有找到任何能指明凶手身份的信息,只除了——死者脖子上系着的雪白布带。 在那之后,城中时有欺侮百姓的洋人死于非命,尸体被发现时,脖子上都系着白色布带。 那一抹雪白,无端让人想起不久之前,报纸上“白玫瑰”的背影。 于是“这些都是野玫瑰做的”这种共识,悄悄在私下里流传起来。 “都有谁这么说?”赵崇瞥了眼旁边毫不在意地看着地图的卫轻乐,发愁地问副官。 “都……这么说,从卖馒头的阿嬷到您母亲。”昨日赵母还拉着副官八卦这件事,还好赵崇提前同副官打过招呼。 “我知道了。”赵崇摆摆手,等副官出去,他凑到卫轻乐跟前,摘下帽子给他看自己头顶,“你看看我,为了这事儿愁的都长白头发了,你心疼心疼我不?” 卫轻乐抬眼一根白毛都没见着,好笑地随手抓了两把,跟撸狗一样:“疼疼疼。军火准备的怎么样了?挖来的设计师有真才实学没?现在产量怎么样?” 赵崇随她聊起正事,心里却怎么都放不下。 来这个世界之前,卫轻乐还是个被孕吐和考研困扰的普通女孩,如今举手投足里却有股远超年龄的镇定与分寸。 一个人要经历多少事情、有多少韧劲,才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,变成这样? “你说的,一分钱一分货,这个洋鬼子贵有贵的道理,设计出来的枪确实好用。从江浙一带发现的几个矿我也安排人去开发了,到明年开春,应该能有这个数。”赵崇比了个手势。 卫轻乐了然:“要快。开春太慢了……最好是腊月里就能有这么多。洋人最近动作太多,我怕他们等不到那个时候。” 赵崇关心则乱:“怕他们等不到,你还总是招惹他们做什么?用了我的人,还偏要留下你的痕迹,你到底怎么想的?” “只能是我。”卫轻乐说,“只有民间自发的行为,才上升不到官方,如果被人发现是你手下的人,恐怕等不到你最新一批军火生产出来就要开战。”她斩钉截铁:“我要争取时间。” - 眨眼年关近了。 在卫轻乐这个三当家和大当家的带领下,寨子里不少人都听过新思想的讲义,也有不少人是通过卫轻乐申请加入的组织,一时间,卫轻乐有些隐隐成为暗处第二个“大当家”的意思了。 然而对此,大当家的反应却是,在大年三十的晚上,给卫轻乐递交了一张申请加入组织的表格,背面的思想报告言辞恳切,思想深刻。 卫轻乐全无惊讶,照常收下了。 只是等人走以后,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。 原身前世,这位大当家也是主动加入了组织,但时间上比如今晚半年,至少是等到洋人被赶走了,局势大约明朗了,对方才提交的申请。 如今,这个时间却提早了快半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