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莱简直算是个一意孤行的人,做事鲜少听人意见,这会子就困惑起来,怎么个个都要听我的意见? 她问:“我的意见有那么重要?” 厉少愚立刻点头,眼中饱含情意:“当然重要。” 阿莱握住他的手指,笑微微地看着他:“做你相信的事情,只要不是坏事,我全都没意见。” 厉少愚觉着这不是爱他的态度,所以躺不住了,坐起来巴巴地望着她:“哪怕为了相信的事情,去和日本女人逢场作戏?” 所谓“逢场作戏”,也许是跳舞喝酒,也许是接吻睡觉。 阿莱自然明白,不过她也存心试探:“你放心,我不告诉家里。我也算够意思吧?” 厉少愚忽然挂脸,松开她的手侧坐床沿:“真是太够意思了!我谢谢你,未婚妻!”企图以此唤醒她的良知。 听着语气不对,阿莱凑过去看,厉少愚神色黯淡,眉心紧蹙,耳朵却烧得绯红,不正常。她折着一条手臂往他肩背一靠,轻轻向前一搡,同时用食指轻戳那红透的耳珠,似笑非笑轻声而问:“生气啦?” 这份举动实在狎昵,撩拨得厉少愚绷紧身体,五感全灌注于耳朵,心和头脸浑似火烧,又痒又热。他垂着脑袋,一下握紧阿莱的手,声气有些恼:“好妹妹,别玩我。”然后默默地舔了舔唇。 阿莱未经情-事,但也非无知少女,动心动情寂寞情-欲,样样都有。许多潮湿难耐的夜晚,她都恨不能一口吃掉厉少愚,或是追赶时髦婚前试爱,但每每见他如此正派守旧,根本不好意思存心勾引。 只是,她没想到,他们心意相通至此,彼此守到如今。 听到厉少愚开口求饶,她心想难道误打误撞,拿住了他?便再度发力,凑到他耳边:“你告诉我,为什么生气?” 呼吸拂过耳畔,像一度春风,阿莱半边身子软弱无骨地倚住他,恬淡的话梅味随之萦绕身侧。 厉少愚心软意活,思忖着等她好了再来算总账,同时无意识地用大拇指摩挲她的手背,像是品味一块上等丝绸,细腻柔滑,毫无瑕疵。 好半晌,他才哑着嗓子说:“我不生气。你快坐起来,这么靠着我,当心伤口受力再裂开了。” 美人在怀,却不能纵情同乐,怎能不气?但他自诩理智,一定忍得住。 阿莱见他语气和神色恢复正常,从善如流地靠回软枕上,一双黑眼珠子滴溜溜地望着他:“出那么多汗啊?” 厉少愚解开领口,待颈间清凉些许,避开她的视线挪到椅子上坐,十分心虚:“不许闹了。”随即板起脸:“要不是在别人家,看我不好好收拾你。” 这回倒把阿莱给唬住了,立时吐舌耸肩,低眉顺眼没再开口。 厉少愚起身走到门边,低头看一眼手表,接着掀开领口,捡起酸枝柜上的折扇猛扇。身子朝向门外,目光对准远处,显得很焦急:“我要回去写提案。这许先生和许太太请二哥吃下午茶,也该吃过了吧?我现在过去怎么样?” 见他这样,阿莱也略有些不自在,飞快地看他一眼又垂下脑袋:“他们为什么请二哥哥?” 厉少愚心不在焉:“还能为什么?多个朋友多条路。” 阿莱愣了一下,想起一些事情,“今天太太来看我的时候问过二哥哥,说不定他们有生意可做呢。” 厉少愚回过身,紧张地走过去,双手按住床沿把她圈在面前,两个人几乎鼻尖对鼻尖:“她都问了些什么?” “也没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