报来报去,倒把自己弄得不平安了。他万分悔恨地看着阿莱,几乎要掉眼泪,“小祖宗,要不你帮我求求情?” 阿莱不解:“向谁求情?” 厉少愚算盘响,心说他可以不给我面子,也可以不给他弟妹面子,但不能不给郑大小姐面子,那可是他妹的好朋友。所以憋出一个主意:“陆刈麟会找你,你见到他就劝劝他,让他睁只眼闭只眼放过我吧。” 阿莱知道他憋着坏,要把自己当枪使。把眼珠子一翻,就坐在那里笑:“行,我一定求情!我求他给你留口气儿,回头再留个门,让文小姐去伺候你。” 厉少愚瞪着她,“又来?咱们不是说好翻篇吗?” “好大哥哥,是你不讲义气在先。” “好好好,是我的错,不该让你去顶包。” 阿莱不想掺合他们的家事,仍坐在那里笑:“你又没去部队,怕他做什么?” 厉少愚知她行事正,万万不会多管闲事,只得一五一十地解释:“我爹死也不要我参军,不全是为你,最重要的原因是家里只有我一个。二哥那人锱铢必较,自从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白家逃走,就等于让那些客人见证了他的失败,他必不能放过我。你也知道我这份工作算是公职,但法理不外乎人情,要是某一日,我变成残疾人或者吃大烟了,家人要接我回去,谁会管?谁会拦?” 阿莱怔住,久久不敢相信。 厉少愚十分推心置腹:“不受搓磨,焉知亲人之恶。” 阿莱不要残疾人,也不要大烟鬼,她就要一个神采奕奕,活泼泼的厉少愚。 沉吟半晌,她终于点头:“那我试试。” 厉少愚一直认定阿莱是他的守护天使。他攥紧天使之手,迟钝片刻,几乎热泪盈眶,“谢谢你,我的阿莱。” 阿莱霞飞两颊,颔首想道,要是“谢谢你”换成“我爱你”就更好了。 外头电话响,罗琦推门进来正看见这一幕,只好硬着头皮喊:“课长,该开会了。”然后退出去带上门。 厉少愚不舍地松手,走到书桌后面提起中山装披到上身,阿莱这才看到,外套一尘不染,散着淡淡的苦艾味。他边走边扣扣子,路过阿莱时,神色已经恢复如常。 阿莱对制服充斥着原始的欲-望。尚在伦敦时,她就常趴在摄政街公寓阳台上看英国大兵操练阵型。原本,她以为厉少愚穿西服已是顶天的好看,却没成想,制服更胜一筹。 她深望着他,被那通身清贵禁忌勾去魂魄,随即起身抚平旗袍褶皱,随他一起出去,前方是挺拔宽阔的背影,引得她疑心起,方才种种皆是幻相。 各科室的处长、课长、局长等鱼贯而出,有男有女,俱着全副中山装常服,像一道黑水,三五成群聚首论事。 “小厉啊,你有贵客到访,也不给我们引见引见?”说话人头发花白,梳三七分,穿一身裁剪合体的黑西装,用翠玉细金链压襟,正是外汇局局长——邱诚。此人系上海分行元老级人物,自清华毕业后入职,一路摸爬滚打历经风浪,将自身熬成砥柱,处处缺他不得。 众人都知厉少愚无趣,亦无甚爱好。入职两个月,唯有一件事值得一提,就是总在闲聊时候见缝插针地夸他未婚妻。 旁人若做此事,免不得惹人厌烦,偏他就不一样,工作能力强,又无骄娇二气,且嘴上功夫到位,夸来夸去,无一人反感不说,竟还全盼着喝他一杯喜酒。 领导一问,他就没有不献宝之理。脸上先是红一道,而后忙把阿莱引到面前,微微垂着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