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先帝暴毙在玄清观,留存病案也没人能察觉出异常,无故毁去反倒引人怀疑。 多年之后皇帝和祁公公都忽略了这件事,直到前不久孙秋允辞官,祁公公才亲自去往太医院,将这份病案烧毁。 为夺皇位杀父弑君,这等罪名一旦坐实,必然引得四方征讨,李亢方寸大乱,急声吩咐:“不行!你即刻派人去找,找到他之后就地斩首!” 祁公公面露忧色,躬身劝道: “陛下无需太过焦心,当年带走苏世子的道长是不是他姑且不论,事情都过去三十年了,他就算动了什么心思也不会等到如今,况且他口说无凭,又有谁会相信?他是陛下的亲兄弟,太后护子心切,在天之灵也不忍看到您与他手足相残。” 手足,皇室子弟哪有手足一说! 这么多年了,他早已不知身在何处,想找到他难如登天倒是真的,又不好叫苏景玉过来逼问,惹他猜疑更是麻烦。 李亢烦乱无措,叹息着靠回椅背上。 祁公公担心他仍不肯放过拂风,赶忙又道: “当年那份病案上只写着呕血暴毙,即便苏世子看过也无法证明先帝是中毒而死,诋毁君王乃是抄家灭族的大罪,他们苏家没有丹书铁券护身,又岂会自寻死路?陛下若是自乱阵脚反倒让人起疑。依奴才看,还是先听听苏世子的说法,之后再做定夺不迟。” 李亢绷紧了神经思量再三,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,疲累地闭着眼睛,“去叫人把崔荣锦放了,明日一早宣苏景玉觐见。” 崔荣锦全家被连夜释放,伙计心急火燎地出门请大夫回来替东家诊治。 老爷子有了些年纪,身子骨不复当年硬朗,毕竟是经受过风雨的人,没有问及儿子缘由,默然回房养身。 小妾们捡回一条性命,不明所以地抱头痛哭。 余洁饶刚刚没了孩子,身上淋漓不止,一边大骂崔荣锦一边撕扯他的衣衫,查验他的伤势。 崔荣锦痛心地守在床边听她骂着,好在大夫说她没有伤及根本,今后还能再生养,让她好好休养,自己跟着大夫去隔壁处理伤口。 大宅外面的官差全部撤走,泰安堂的封条也趁夜被撕去,崔荣锦知道是苏景玉冒死救下他,放心不下,这个节骨眼又不敢冒然派人打听他的境遇,焦灼的夜不能眠。 泰安堂仅被查封了不到两日便又开门迎客的怪事迅速传遍了全京城,苏景玉一大早乘着马车进宫,掀开车帘听着街头巷尾的议论声,脸上浮起轻松的笑意。 清晨的阳光挥洒在养心居的青砖上,光可鉴人,一旁的铜鹤昂首而立,静静地吐着丝丝缕缕的香烟。 苏景玉漫不经心地赏看了一圈,视线落回到李亢凝重的面颊上,定睛打量了一瞬,唇角几不可见地弯起,抬手理了理腰间绣满鱼形玉佩的腰封,肃立站好。 李亢挥手屏退左右,只留祁公公一人,下颌微低,审视地看他。 “苏卿有何话说,奏来便是。” 苏景玉也不同他绕弯子,直言道:“陛下可还记得十年前臣在太子宫中中毒,险些丧命的事?臣能侥幸活下来,自然要查个清楚。” 崔荣锦在牢里特意向他道出两个重要的消息:皇帝怀疑周川调阅太医院的案卷而拘捕他,与暗地里查探衍王的死因无关,而且周川已死,死无对证。他于是只在私查秘案上下文章。 开口便是毒药的事,李亢御案后的手提防地攥紧,眼里不觉间泛起杀意。 瞥见身边祁公公蓄意抖动的拂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