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脚下,纸做的外壳融进水里,烛光一跳一跳,人影混乱。 人群中传出一声惨叫,顾岁晴下意识转头望去,与此同时,顾岁晴脑后,一道锋锐刀光携裹着冰冷杀意,悄无声息地盯上了顾岁晴。 鞭子落地,反抽的力道迎面打上了黑衣人的面门。 “藏头露尾的宵小之辈。”顾岁晴冷哼一声。 “杀人啦!” 不知道谁嚎了这么一嗓子,本就是竭力维持的秩序再崩不住,散沙一般四散奔逃。 一击未成,下一波功势很快就围了上来。 顾岁晴将鞭子舞得虎虎生风,愣是没人能逼近顾岁晴的身。 人群中你推我搡,缝隙中滚出一人来,身上白衣裹着泥灰,狼狈不堪。 眼看着这人要滚到黑衣人的刀下,顾岁晴神色一凝,反手鞭子回落,黑衣人的刀被抽落在地,鞭子回环一圈,重重落在地上。 竟无人敢再上前。 顾岁晴这时才分出目光,落在地上蜷成一团的人身上。 竟是位故人。 赵延跔佝偻在地上,被这边的刀兵声唬得不敢抬头:“饶命,饶命,饶命。” 这人竟是靖远候世子,顾岁晴前世的夫君。 “碍事!”顾岁晴皱眉道。 女声清冽,这样凶猛的鞭子,转过来,居高临下,确是一张清丽貌美的佳人面。 赵延跔一时看得痴了。 “住手!”有马蹄声疾驰而来,是上京巡防营的人,今日这样的节日,一年一度,上京巡防自然也是有准备的。 巡防营接了线报,遇袭的还是正得圣宠的衡山公主,巡防营统领拱手一礼:“微臣来迟,殿下赎罪。” “追。” 官兵远远只现出一个影子时,黑衣人便已经作鸟兽散,只留下一地狼藉。 顾岁晴收了鞭子,眉眼垂下,尾指拂过后面的绳结,脸上闪过一抹温柔神色。 赵延跔也被巡防营统领扶了起来,灰尘仆仆,俊秀的脸上混了尘泥,还挂了彩。 顾岁晴头发和衣服也在先前的打斗中散开了些许,但她立身极稳极正,眼神灼灼,叫人丝毫不敢看轻。 赵延跔理了理自己的头发,用方巾细细擦拭过脸,他上前搭话:“你一个姑娘,怎生这般凶戾?” 顾岁晴转头看来,有些不敢置信。 “我救了你。”顾岁晴道。 我干嘛救你,顾岁晴心说,晦气。 顾岁晴顺手挽了个鞭花,鞭子划出破空声,赵延跔脸色发了白,顾岁晴笑笑,径自从他身前走过。 赵延跔讨了个没趣,讪讪转向巡防营统领:“刺客,好端端地怎么会有刺客?” “这,这……”统领觑了一眼顾岁晴。 统领和顾岁晴心里都知道,这些刺客,就是冲着她来的。 这次捐款,无论顾岁晴本心如何,皇帝要扯她这张旗,募捐的善银充实国库,多少人心不甘情不愿。 这事儿结果如此,动不了皇帝,仇恨便都记到了顾岁晴的头上。 不是今天,也是明日。 总有人是想给她点颜色瞧瞧的。 巡防营护送顾岁晴回了宫,第二日,长乐宫传出消息,衡山公主受了伤,又兼之惊吓,抱病了。 不见任何来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