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犹记得那天早上,是在半山腰的度假庄园里,他刚和狐朋狗友鬼混一夜,刚想进房间睡一觉,工作人员就过来敲门,说有人找他。 然后,就有个黑衣保镖过来,把他领到了庄园里的茶室。 一进去,他就看见茶桌前坐着一个女孩子,穿一件复古气质的黑裙子,晨光从她身后的窗户照进来,忽然让他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失神感。 这个女孩子一开口还是要帮他,和他谈合作,他灌了两杯浓茶才稍清醒些,和她一起谈了后来的夺权计划。 “那我就做你的闺蜜好了,”吕彦直说,“聊聊?” 陆斯陶静静:“我们还是做合作伙伴靠谱点。” 吕彦直咬着烟,低头一笑:“行,合作伙伴。” “合作伙伴是真的好奇,小陆总为什么会选一个不如自己的男人。” 陆斯陶轻皱眉心,不管她和段邃怎么样,她都不太喜欢外人这么说他,并且,她从来都没觉得他差劲。 “当然,”吕彦直又笑,“我明白,你不会在乎经济条件这些,太庸俗了,但从个人能力上,他也不如你。” “个人能力,”陆斯陶声音轻淡,“领域不同,该如何比较能力。” “在我的专业领域,他可能是不如我,但在他的专业领域,我一样不如他。”陆斯陶说,“从能力上来讲,他一直很优秀。不管是他曾经作为武警上尉,还是现在作为职业保镖。” “吕总,”陆斯陶抬眸看向他,目光很淡,“我不希望再有下次,听见你这么说我身边的人,任何一个人。” 吕彦直顿了片刻,点点头,笑一下,把手里的烟头掐了。 墙角阴影暗处,段邃轻碾着指间的薄茧,静立片刻,唇角忽地往上弯了一下。 吕彦直又抽了根出来,停顿一霎,又塞回烟盒:“外面冷,进去吧?” “你先进去吧,我想自己待一会。” 陆斯陶想静静,刚才直接警告吕彦直不要逾矩不就好了,干嘛还这么严肃的替段邃说话和解释,多此一举。 吕彦直站了站,点头说了句:“不要待太久,小心着凉。”便先进去了。 刚才出来的时候,陆斯陶让侍者将她的风衣拿过来穿在了身上,她手插进口袋,轻吐出一口气。 “冷不冷?”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陆斯陶回头,略有些诧异:“你怎么在这里,焦焦呢?” “今天是我。”段邃说。 陆斯陶:“……” 陆斯陶回过头,望着栏杆外的昏黄路灯,目光凝了凝。 她决定了要让段邃走,但还没来得及实施。说到底,他始终是陆远山的同谋,行为上,他也选择了依照陆远山的意志与她逢场作戏,虚与委蛇,所以,她不会心软。 “冷不冷?”他又问,伸手去握她放在栏杆上的手。 陆斯陶躲开:“不冷。”她皱眉看他一眼,不耐烦地嘀咕了句,“啰嗦。”便转身进宴会厅了。 段邃立在原地,望着她的背影,顿了顿。 - 晚宴结束,回到陆宅,段邃靠在墙边,望着那透出盈盈暖光的半截窗户,目光沉邃。 他抽出一根烟放在唇边,停顿几秒,又拿下来,在手里碾着,揉断。他已经许多天没有抽过烟了。 烟丝落在裤腿,段邃无知无觉,望着那半扇窗,久久未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