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挑眉,问得很慢,暖光撒在她的眼角眉梢,仿佛柔和了几分:“出差了一个星期,很忙吗?” 贺庭温一顿,垂下手,坐得直直,很淡:“还好。” “……” 一时沉默。 乔嘉南懒懒往后一倚,就这么看着人棱角分明的脸:“我那天早上起来没看见你留言的时候,还以为……你跑了呢。” “……”贺庭温眉心一凝,似乎有些名为不解的意味划过,“我跑什么?” 乔嘉南笑了,她拿过椅背上搭着的披肩,不疾不徐地往腿上一盖,才抬眼:“怕我那晚的玩笑太过——吓跑你了。” 贺庭温眸光一定,那晚在同样位置的记忆仿佛有在他脑海中鲜活了起来。 是自己坐在这里,而乔嘉南只距他一寸,斜斜倚着餐桌,就这么垂眸望着自己,眸底满是潋滟,问: 你不喜欢我吗。 贺庭温当然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,可进退有度,乔嘉南表面那层意思,分明只是想问自己是不是讨厌她。 但不可否认,那晚不知是香槟作崇还是灯光暖晦,贺庭温竟然就那么顺着乔嘉南的思路,给出了“不是”的答案。 不是讨厌。 那就是喜欢。 那一瞬间乔嘉南眸底的狡黠意味,贺庭温当然没有错过,可是他却没说什么。 是无奈,还是默许的纵容? 贺庭温不语。 只是半晌,他眸光不闪,就这么看着对面的乔嘉南,神情自然平淡:“有个合作案,需要我飞国外谈,太匆忙,只来得及微信告诉你。” 乔嘉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,没说什么,显然对贺庭温的工作内容兴致缺缺。 她只是垂眸,双手轻轻搭在披肩上,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,无声无息:“所以,你给我找了个阿姨?” 贺庭温微微颔首,垂眸恩了一声: “杜白到底是个男人,女助理你也不喜欢。是我让杜白找的阿姨,来照顾你的起居——” 一顿,贺庭温平缓地再续下句,无波无澜:“当然,我知道你不习惯跟陌生人住,所以她并不住这里。” 有理有据,那个阿姨确实话少勤劳,极其有眼力见,每天来搞完卫生做了饭就走,一句话都不多说,也不会往外说。 可乔嘉南却挑了眉,显然是忽然想到了什么,她微微往前动了动,双手合拢在桌上、支着下巴看人,慢条斯理地: “我的确不喜欢跟陌生人一起住——” “可是你看,贺大少,我搬进来的第一天喝了你送上来的牛奶后,居然破天荒地没吃褪黑素就睡着了呢。” 她笑得轻轻,神情很认真,暖光投射下的光线就这么明晃晃地映在乔嘉南的眼底。 而相隔一桌,贺庭温也明显在对方眼中,看到了清晰倒影着的自己。 那双眼里的清冷雪意仿佛短暂消融,但贺庭温却清楚地知道乔嘉南在撒谎。 他知道乔嘉南的失眠和神经衰弱有多严重,他们两个人心底都清楚,那杯热牛奶根本不会起到任何作用。 可乔嘉南还是这样跟他说了,说得认真,眼里晃着的光未升起时第一捧汇向山川的溪流。 于是贺庭温到底还是没拆穿。 他只是定定地看了人好半晌,而后开口:“是吗?挺好。” 乔嘉南挑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