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一个垂髫小童,七八岁的光景,长得粉雕玉琢,一下子扑倒周氏怀里。 周氏笑骂道:“你个小泼猴儿,跑哪儿顽去了,快擦擦汗。”边说边扯出锦帕,给小童擦拭额头的汗珠。 小童一点不客气,拿起桌上一个果子,嘎嘣嘎嘣咬的清脆。 “祖母问人齐了没,戏班子已经备好了,可以开场了。” 小童嘴里嚼着果子,说话却不含糊,周氏又细细问了他好些锁事,他一一回答,年纪不大,说话间条理清晰,看得出来,是个伶俐孩子。 两人低声耳语,过了好一会儿,周氏恍然想起还有李昭在场,她面露歉意笑道,“对不住,这小泼猴儿一来,搞得我昏了头,怠慢了贵人。” 李昭摇摇头,她已为人母,将心比心,当安儿扑向自己的那一刻,她也顾不上其他。李昭真心赞道:“令郎聪慧可爱,夫人好福气。” “您谬赞了。”周氏嘴上这么说,心里却十分受用,小儿是她老来得子,宠爱得紧,不管旁人如何看待,在母亲心里,自己的孩子肯定是最好的。 小童嚼完了几个果子,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李昭瞧,仔细琢磨一会,恍然大悟道:“我认得你!” “你是师母!” 李昭正疑惑间,周氏先板下脸,“胡说八道什么,吃都堵不上你的嘴,出去顽罢。” 她转身对李昭陪笑,“童言无忌,居士莫怪。” 小童不乐意了,他吐出嘴里的果核儿,大声嚷嚷道,“就是师母!我没认错,我在老师那里见过师母的画像,她长得一模一样!” 小孩子不懂收声音,闹出动静,引得不少人往这边瞧。其中不乏有认出李昭者,皇后家宴名单和武国公府寿宴名单高度重叠,一时间,了然的,看热闹的,讽刺的,各种目光纷至沓来。 周氏当即脸色一变,沉声道:“后院儿给戏班子已经就位,老祖宗在等候各位,我这里就不留人了。” 此言一出,在场都是人精,哪儿有不懂她的意思,纷纷告辞,在侍女的引领下前往后院,小童见势不对,拔腿跑的无影无踪。一会儿,诺大的厅堂里只剩周氏和李昭两人。 周氏长叹一口气,面含愧色:“没想到会成这样,真是对不住。那混小子真被我惯坏了,闯下这泼天大祸,就是万死,也不能赎罪!” 李昭苦笑不得,“什么生啊死啊,一点小事而已,大好的日子,提起这做什么。” 她反而宽慰起周氏,“孩童爱玩闹,本是天性,别动不动就打啊罚的,伤了母子情分。” 李昭当真不在意。 这才哪儿到哪儿,比起当初,比起黔州,这些根本不值一提,要是这种程度就羞愧难当,她早就不用活了。 周氏一边赔罪,一边偷偷打量李昭,见她一派坦然,神情不似作伪,周氏才第一次把这位曾经的明月公主看在眼里。 说句大不敬的话,她之前从来没看的上李昭。 她家世不显,费劲心机嫁给武国公做续弦,这些年,她服侍夫君,生儿子,伺候婆母,安抚其它三房……她做了那么多,坐稳国公夫人的位置,最初的原因只有一个——她想过好日子。 她不是第一次见李昭。 在先皇后住持的家宴上,她曾见过这位年轻的公主,生的娇花儿一般,众星捧月,自己比她年长一轮 ,却要行跪拜礼,她花了半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,明月公主出生就有了。 她想,如果她是公主,她一定挑一个家世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