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集,这老物件,也不必再留。 *** 送走客人,李昭抿起嘴角,唤云蕙进来。 “你在我妆奁中放了什么,还记得吗?” 她的声音依然柔柔的,但云蕙知道,公主生气了。 她一声不吭跪到地上,脖子梗的直直的,两人都不说话,一室寂静。 忽然,云蕙哭了。 豆大的泪珠扑簌扑簌落下,她抽噎道:“黔州太苦……太苦了……此次进京……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,我只想让您留在京城,好好地、好好地养身体……” 云蕙擦擦眼泪,眼睛却越发明亮:“这回就算圣上不开天恩,还有驸……相爷呢! 我都听说了,圣上病重后,朝堂上下皆以谢相为首。俗话说得好,一日夫妻百日恩,他如今大权在握,三年夫妻情分尚在,相爷若有心庇护,您就不用回黔州了!我不求别的,只求您能好好养病!” 这一番诚入肺腑的话语,饶是经过了大风大浪,自诩已心如磐石的李昭也不禁心头一酸,责怪的话再也说不出口。 她被押送到黔州的时候身无长物,只有一个小包袱,装着两件换洗衣物、一封休书而已。 突逢大变又舟车劳顿,她理所当然地病倒了。黔州那边根本没人把她这个落难的公主当回事,只有云蕙照顾她,缺医少药又环境艰苦,她竟硬生生熬了过去,可终究落下了病根。 后来日子渐渐好过些,也曾让大夫瞧过,可黔州那边的大夫良莠不齐,治了几年,不仅没治好,反而越来越严重,每次发病都痛的死去活来,看的云蕙眼泪汪汪。 “我知道你为我好。” 李昭苦笑一声,拿出绢布给云蕙擦大花脸,“但你想错了。他但凡有一分在乎我,我就不会去黔州。” 毕竟,当时谋逆案发的时候,她还是谢家妇,只要谢时宴真心想护他,她不会有那么惨烈的下场。 她原以为,夫妻三载,怎么也该把他的心捂热了。谁承想现实狠狠甩了她一巴掌,一直以来都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。 她还在宗人府受审的时候,她的夫君为攀附新帝,一纸休书,把他们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、明明白白。 不愧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,就连休书也是极有文采的——恩断义绝,死生不复见。 直到押送离京,她再没有见过他一面。 李昭闭上眼,秀丽的眉毛痛苦地拧成一团:“他是个……上进的,又爱惜羽毛,想必不愿和我有所牵连,此次进京若是不小心碰到……能退则退,能避则避,对他,对我们,都好。” 当今圣上敏感多疑喜猜忌。若他误会自己企图勾结重臣,对她不是什么好事,她只想好好活着而已。 她不能死,至少,现在不能。 思及此,李昭的目光逐渐坚定起来,仔细关好房门,和云蕙交代觐见事宜,尤其交代要低调行事,不要惹事端。 可俗话说的好,人算不如天算,你不找麻烦,却不知麻烦找不找你。 夜深人静,李昭正准备熄灯入睡,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,仿佛要把门框拍烂。隔着窗纱,她隐约看到院外火把的剪影,夹杂着男子的争辩和女子的抽泣声。 那是,李灵灵? 她有种不详的预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