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处。 恰是三月芳菲时,花蕾满枝,蜂飞蝶舞的景象处处可见,草丛间,各色野花争相齐放,娇俏可爱。 卿妤今日出门,手里特意拎了个竹篮子,用来盛装新鲜摘取的桃花花苞。尚未盛开的花骨朵儿,用以纯净的山泉之水冲泡开来,其香最是馥郁甘冽,品咂一口,回味无穷。 头上的帷帽,因为在林间行走太过碍事,被卿妤取下,随手别在了腰间。 卿妤拎着竹篮子缓步行在前头,司桃和町町一人手里抓着张纸鸢紧随其后,三人一面摘着桃花,一面说说笑笑信步而走,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林中一条流水潺潺的小溪边。 小溪名为‘曲水’,乃人工开凿,引景山之上清泉顺流而下,于万千桃树中迂回而过,亦是这满园桃树的灌溉水源。距离‘曲水’十余步处,坐落着一座八角小亭,曰‘流觞亭’。 清澈曲水自流觞亭后蜿蜒流淌,朱色小亭翘角飞檐,细细的亭尖儿自繁茂的桃枝间冒出头来,阵阵靡靡丝竹声中,夹杂着一男子谄媚恭维的声音飘扬入耳。 “世人皆赞景七公子知识渊博、文采斐然,乃当世文坛巨匠,今日一见,果然名不虚传,真是让我好生羡慕,好生佩服”,闻声识人,此人乃是赵家大公子赵擎明。 之前在那文墨店里遇上了赵嘉行和赵蕊容兄妹不算,没想到进了这偌大的东郊桃园,又碰上了赵擎明,这缘分,倒是让卿妤颇为唏嘘。 耳边又听一陌生男子语气轻蔑,讥诮道“赵大公子,你这马屁拍得未免也太夸张了些。那诗不过是我七哥随口所作,若说知识渊博,文采斐然也就罢了,但是这文坛巨匠,你怕是夸错人了吧?” 赵擎明连忙辩解道“古有曹植七步成诗,今日景七公子坐于原地便可成诗,那岂不是比曹植更厉害?白公子你且仔细看看这首诗,是否句句精辟、意境深远,字里行间又蕴含了许多为人处世的大道理?由此,足见景七公子心中丘壑之深远,文采功底之扎实,实乃我等望尘莫及,在擎明心中,若公子这样都称不上文坛巨匠,又有谁人能称得上呢?” 那姓白的男子听闻他一番辩驳,实在忍不住笑,道“呵,赵大公子这口才,可比我七哥作的诗有意思多了,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你了,七哥,赵大公子称你为文坛巨匠,你认是不认呀?” 似乎是隔了好一会儿,卿妤才听到一管低沉慵懒的嗓音伴着春风花香传来,似午夜梦萦时的萧声低徊,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,又似情人间的低喃“晚儿,你说,我认是不认呢,嗯?”,亏得卿妤耳力好,这才勉强听了个分明。 又听一个温顺柔软的女声响起,带着点点娇嗔和笑意“所谓文坛巨匠,不过是个虚名罢了,认或不认,又有什么要紧?在晚儿心中,公子便是这天下最好的男子了,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。” “呵呵”,低沉的嗓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,声音微扬,带着淡淡的威慑“你们可听清了?” 周遭立时响起一片溜须拍马之音“还是楚晚姑娘聪慧通透,实是我等狭隘无知了。” “楚姑娘与景公子郎才女貌,实乃一对璧人,真是羡煞旁人。” “是呀,是呀,楚姑娘不仅温婉贤淑,这美貌也是世间少有,公子真是好福气。” ……………… 听着流觞亭里一群人,将那名叫楚晚的女子夸的天上有地下无,司桃这个爱凑热闹的姑娘,这会儿正抻长了脖子往那亭子里瞧呢,若非有卿妤在前头站着,她怕早就偷偷跑前面去一窥究竟了。 町町虽表现得不如司桃明显,但脸上也是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