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路之上车行颠簸,三个工友象是赛马上的贝蒂小姐、安娜小姐......工装服老兄又干又瘦,头发胡子长长的。他架着眼镜,眼睛红红的,似乎倦得厉害。脸色憔悴苍白,上面有个紫色的爪印,五指宛然。 梅半法用批评的眼光检查那张牙舞爪的伤口,感兴趣的模样好象想添上几笔。他问道:“好厉害,你的脸怎么了?”工装服用食指勾着衣领,把他拉到一旁,贴着耳朵悄悄地说:“被人打的。” 梅半法又问:“干嘛跟人打架?”工装服摇头耸脑,大伙不太经意地听他诉苦,什么□□公司呀,什么开盘呀……大概意思听个六七,他赌的是「□□五人组」谜案。 玩法一是维持原判-赔率1:1.5,玩法二是无罪释放-1赔3,玩法三是其他结果-1赔5。他是最不幸的数学家,考9分的那一类,而且还总是输。当你问他们是否有信仰,这帮人一脸激动,以为你说的是赔率。 那时,大家充满希望,每一颗心都跟随法官,任何赌徒都会这样! 最后的判决令人心碎,奖金池停滞了,凝固了......□□如百岁老人般喘了最后一口气,死了!半晌工装服开了口,声音凄切:“那官司逊毙了,害我输不少钱,还跟赢家干仗。巧不巧,你居然跟嫌犯之一同名。” 车灯崭亮,i-car12斜地驶入一条横街,人声喧哗。APP线下推广-他们不得不带些混饭吃的小玩意,展示架、品牌传单、海报、小礼品......这些东西实在是累赘,三人匆匆赶到目标小区。 发完庸俗的小礼品、传单,再去扫楼,给灯箱、快递柜、桌子贴上不讨喜的画......老天,这是场白热化的赛跑,根本忙不过来,因为有渠道统计软件考核推广效果。 你该看看零工们怎样奔来忙去,你也该看看监控工具怎样左催右赶。梅半法吼得震天价响:“别拖后腿,我需要这份工作,进度有落后吗?”工装服答道:“我也需要,没问题啦”...... 18:40,仨工友用赞美的眼光结束了今天的工作。他们在路上谈了多个国务问题,托赛特星云局势、AI技术布局......随后来到一间阴暗的酒吧,天花板低垂,小型舞台周围挤满了人。 他们坐在小桌旁,欣赏爵士乐队演出,钢琴玎玎珰珰,贝司如应素心,鼓点鸣若金石......铮地急响琴音立止。工装服满心轻松,想喝点酒来打发疲累,他给女招待打个手势:“我要一杯冰啤酒。” 梅半法瞥了眼价格,心凉了半截:“一杯水。”不难想象,精美通透的玻璃杯盛满金黄色的甘液,洁白的泡沫从杯底不断升起......无意之中遇到这宝贝儿,梅半法傻在那里出神。 工装服到底会走心境,眼力不差。见此情形,这人顺口吩咐一句:“他也要,我请客,都算在我帐上。”他们从「豪宅打新」说到「明塔卡星民主情况」,社会学书名可以叫作《不幸救了幸福》。 活得太象样不怎么好玩,山楂树之恋被城里人抛弃,无奈嫁给瘸子-这才有趣呢!以前工装服老老实实,诚恳而又严肃,从来不干混帐事。而今,这人炒股全部赔光,在公园搭过违章小摊…… 满大街要饭的既聪明又清白,把所有救济站摸得清清楚楚。工装服机灵极了:“厄玛政府才不会管,我们得自救。”梅半法反问:“自救什么,看不到的东西怎么自救?” 衰运的脸皮厚得出奇,新鲜的债务暖烘烘的,嘿,这些妖精倒很恋主,最终的结论是赔偿金怎么都攒不出来。现在看来,以前信奉的生活哲学简直可笑,你们该学学巴尔扎克,他是在躲债的百合幽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