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亲的车队一路向西,远离了亭台楼阁气势葳蕤的城郭,路过了炊烟袅袅的村舍,过了两个函谷后,渐渐走入人烟稀少的郊野。 旷野之外,天幕低垂。 将夜时,点点星火亮起来,如游龙一般盘旋在葱郁的山脊之上。 纸鸢靠着马车的车壁,一下一下点着头。整日的赶路,人已是疲惫不堪,路上摇晃的马车像是催眠的摇篮一般,更晃得她睡意朦胧。 “嘭”的一声,额头剧烈的疼,痛得纸鸢裂了嘴发出一声痛呼。 她伸手揉了揉,睁开了惺忪的睡眼,才发现是马车骤然急停了下来,身子也随着急停撞向了车壁。 马车内十分安静,和纸鸢同乘一辆的呼睡的十分深沉,高壮的身量摊开双脚呈“大”字形躺在车板上,睡得死死的。就连刚才剧烈的晃动也丝毫没吵醒他,只是微微打了一个鼾又睡过去了。 纸鸢试图活络一下僵硬的双腿,可躺着的呼将车板的空间占得满满,底下根本没有伸脚的地方。 纸鸢试图用双手撑着车壁,借力好站起来身来。 她身子扭曲的攀附在车璧上,活脱脱像一只爬山虎。 这时,马车车帘被人从外面掀开,熊熊燃烧的火把将马车内部照的通亮,灼眼的光亮让纸鸢十分不适,她下意识抬手挡了挡。 马车外的人意识到了什么,将火把向远处移动了些。 纸鸢舒展开眼皮,微微正视,原来是司川。 橙红色的火光照着他的侧脸,高括眉骨下深邃的瞳孔反着光亮。幽蓝色的天幕遥遥的衬在他的背后,竟添了一丝神秘和魅惑。 纸鸢眼神迷离,好似还没从睡意中清醒。 司川望着车内的纸鸢,原本平静的脸待看清楚纸鸢时泛起一抹笑意。 诧异道:“姑娘这是在做什么?” 纸鸢眨眨眼,转而意识到司川指的是自己狼狈的姿态,反应过来后想要伸腿站稳,奈何被呼的身体拦路挡住了,一时僵在了原地。 好在司川看出了纸鸢的窘境,他没再追问,垂眼掠过睡得昏死的呼,朝着纸鸢伸出自己的手臂。 纸鸢会意,葱白的手扶着司川隐在衣袖下健硕的臂膀,借着力跳下了马车。 奈何纸鸢忘记了自己久坐回血不畅的腿。才触到地面,双腿泛着酸爽的麻,她忍不住抽气,身子一下站立不稳向旁边倒去。 司川手疾眼快一把拽住了纸鸢。 “小心。” 情急之下,连一向敬称的“姑娘”二字也略去了,厚大有力的手掌拢着纸鸢瘦小的身子,将她拉向了自己的怀里。 纸鸢猝不及防撞到了司川的胸膛,她的身量才及司川肩膀高。微微靠着,耳朵竟能听见司川澎湃的心跳声。 “咚咚咚……” 年轻的躯体散着灼人的热意,隔着两层微薄的衣料熨帖着纸鸢的身体。 纸鸢瞬间红了脸,无边的羞涩像泛滥的洪水向身体四处散去,席卷着她,直至整个人被没顶,无法呼吸。 心跳也逐渐剧烈起来,和着司川的心跳,像战鼓声,激越不停。 脑子里混乱成了浆糊,纸鸢浑身不自在,只想着要逃离,逃离这种不知所措,无所适从…… 纸鸢秉着气,顿了片刻,感觉腿有些知觉了,紧着朝侧边迈了一步,脱离了司川怀里。 等那灼人的气息微微远离了,纸鸢才开始大口呼吸。 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