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中充斥着霉变腐臭的气味,两侧道路上燃着油灯,光线扑闪灯花炸裂,整间牢房只在一丈高处有块狭小的铁窗,清冷的日光照射进来,牢房内隐约能看见人的身形面貌。 “孟...孟大人救我!” 空荡的室内有轻微的回声,一遍一遍的回荡着尾音的颤抖,将说话之人的恐惧怯懦暴露无疑。 一个身着污白囚服的人跪扒在牢门口,发髻松散,发丝凌乱的披散下来,半遮掩住面容。在这个阶下囚的面前,站着一名华服中年男人,刑部尚书——孟律。 见孟律不做声响。急急向前膝行两步,“大人救我!”。因他动作扬起的灰尘,在那束日光中乱舞,不知最终是落了下去,还是飞出了窗外。 孟律凝视他良久,忽然嗤笑了一声,用干涩低哑的声线缓缓道,“我救你,你闭口不言。” 声音干哑,可见孟律也是为这春闱舞弊案连日不得好好休息。 牢房中的人闻言大喜,将散发整理到耳后,脸上黑污一片,依稀可见是当日春闱负责批阅核查试卷的翰林院学士元甄。“孟大人,您若是救我一命,我定缄口不言。” “元大人,”孟律语调生硬,“如何让我信你的缄口不言?” 元甄不明缘由地抽泣,“孟大人,我父母妻儿都在你手中,我如何敢多言!” 孟律眼神忽闪,紧紧抿唇,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,“你咬定试卷无误不松口,我保你一命。” 元甄咳了一阵,声音微带嘶哑的道,“多谢孟大人!” 日头西斜,天色晦暗。 林瑾之走在余载身后,徐步走进牢房,侍卫摆了两张帽椅在牢房门口,二人悠哉入座。余载冷声询问:“元大人,我念你是弱质书生,没有用刑。可你一直这样不说话,我不好交差啊。” 忒,元甄啐了一口,靠在角落的草堆上,说:“春闱试卷不曾有异。” 余载被气的不知说什么,接连审问几日,得到的供词都是这么一句话。 林瑾之幽幽开口:“元大人,既然试卷无异,可否帮我看看这银锁可有异?”林瑾之从袖袋中掏出一枚半巴掌大的银质长命锁,昏暗中折射着白光。 成人自然不会佩戴此类小物。 元甄骤然起身,脚步混乱,摔起一阵腐臭的陈旧味道。黯然道:“这锁...” 林瑾之将手中的银锁扔进牢房中,说道:“捡来的,看着似乎是你家的东西,特来还你。” 污黑的手抓起地上的银锁,元甄几临崩溃,“如琢,我们以前一起骑过马,习过武的,你就这么狠心见死不救吗?” 虽林瑾之早料到元甄会以旧情相挟,但还是不免会心神一颤。 沉默良久,林瑾之坦然道:“记得元大人初入仕时,您还是丰神如玉,姿容潇洒,翰林大学士的风光,简直令人不敢仰视。” “如琢,落井下石、言语讥讽这不是你的格调。”元甄目光沉沉地看着面前坐姿散漫的人,“我如今蒙冤落难,是命数不济。” 林瑾之嘲讽道:“落难是真,蒙冤却是假的。你这般守口如瓶,自以为可以保住自己与家人性命,又怎知不过是保下一个孟律。” 元甄目光微动,唇边浮起了一丝冷笑,“保住他,我自是可以活命的。” 春闱舞弊案,案情似明似暗。贡院守卫、试场巡员都是一致的供词:裴宣与孟梁并未有交集,且没有舞弊之嫌。 梁帝却要刑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