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十岁生日那一天,黄老太就已经在想着自己这辈子也算是值了,即便现在立刻去世,那都死而无憾,算喜丧。 然后她没死。 又活蹦乱跳的活到了九十。 这一年她特地给自己买了墓地,置办好了骨灰盒和丧服,甚至就连遗照都已经拍好,免得回头真不行了来不及。 然而她依旧健健康康的活着。 从九十活到了一百,又从一百活到了一百一十岁,一百一十五岁,直到一百一十六岁,她身体的各器官才开始逐渐衰竭,她自己其实已经不想活了,毕竟这么大岁数了,早就活够了,但奈何黄晓晓黄平安太孝顺,还想给她续命。 愣是靠着各种营养剂药物,让她在一百一十六岁,躺在床上不能动弹,不能说话的情况下,继续活着,续着命。 那一刻她都不知道该夸自己的孙女是孝顺还是不孝了,更不知道自己这么活着到底有没有意义,很多时候醒着的时间比睡着的时间都要短,清醒的时间也比昏迷的时间短,后来清醒的时候。 她也多只是回忆过去,缅怀健康。 如此如同活死人般,又活了一年多后,她于睡梦当中,弥留之际,灵魂梦回过去,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,亲眼看到了没有空间门存在的历史支流。 …… 六零年,一切如旧。 没有空间门存在的黄家,依旧是一贫如洗,艰难度日,山上几枚不那么酸的野果,便足以让两个孩子开心半天。 在没有其他收入来源的情况下,不管他们再怎么努力,怎么辛苦,每天最多也就只能多得几个工分,勉强度日。 六三年黄老太便积劳成疾去世。 村里也不富裕,能帮助他们办完黄老太的丧事,并且工分上稍微给予一些优待已经不错了,再多村里也帮不了。 所以之后就是他们两个相依为命。 同时是黄平安承担的更多些。 因为他觉得,自己不仅仅是一个男人,同时还是是黄老太救下来的,现在黄老太走了,他有义务照顾好黄晓晓。 所以,他真的是在拼命干活。 十一岁便每天都能拿九个工分,虽然村长那边有稍微放放水,但是此时一个成年劳动力,农忙时从早干到晚也就十个工分而已,他这九个工分,即便有点水分打个八折,那也绝不是一个十岁孩子,还是营养不良的孩子所能承受得了的劳动量,但他却一直坚持了下去。 一坚持便是十几年。 结果就是,黄平安看着明显要比其他同龄人老不少,个头也要矮上不少。 跟有空间门在的支流差别很大。 矮了要有十几厘米。 老了要有十几岁。 看的黄老太的灵魂都在抽泣,她先前只听曲洁随口提过一句,黄平安英年早逝,却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会这么苦。 他如果只管自己过日子,不管黄晓晓,或者管黄晓晓,但也只是保证黄晓晓饿不死,不支持她上学念书啥的话。 其实也不会这么辛苦。 只是他一直惦记着,黄老太临死前遗憾的没能让他们俩上学,他自己没指望了,但有一直坚持供晓晓念书,晓晓不愿意,他甚至拿刀架自己脖子上逼。 之后,到了婚嫁年龄的时候。 黄平安本是不想耽误黄晓晓的,他希望黄晓晓能嫁给附近村里富裕些的人家,或者县城富裕些的人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