纤绣带着若水离开芬芳宫。 穿过一片偌大园林,越过廊桥,踏上一条通往慈宁宫的河卵石径。 在她记忆中,八、九岁时的哥哥,经常会带着朝中王公贵族的小公子哥们在廊桥中玩耍,而她就像跟屁虫一样,萌萌的,一副不可侵犯的模样跟在哥哥身边。 在廊桥上玩,不怕刮风下雨,不惧炎炎烈日,可谓玩耍的好地方。 记得有一次,哥哥偷偷溜进公子哥们的学堂里,怂恿他们无端地把教书的老学究戏弄一番后“哄”地一阵浪笑全部跑到廊桥上,他们学着老学究教书时摇头晃脑的样子,打磕睡时从嘴角汩汩流下口水的邋遢相,一个个高兴得放浪狂笑…… 父皇在位时的童年记忆,是那样的美好,美好得时时浮上脑际,美好得让纤绣向往不已,无法或忘…… 如今回头再看看廊桥,原木的风采,早已被灰来尘去的岁月侵袭得失去光泽,显出一副老气横秋,冷冷清清、孤单而勉强地跨立于溪流两岸。 对比廊桥今昔风采,一层阴霾瞬间蒙上纤绣心头。 …… 远远地,终于看到了慈宁宫,一阵喜悦、一种感伤,混杂着混乱思绪,一起裹入心头阴霾中,想到母后慈爱的笑脸,纤绣心很痛,希望自己能够在母后面前瞒住日来日后所发生的不好的一切,促使自己必须坚强地一肩挑起危机四伏的局势重担,勇敢面对即将到来的、侵袭江山社稷,窃国篡位的暴风雨…… 同时,再想到从小亲密无间的皇兄,以及皇兄对她的呵护、宠爱,纤绣的心在滴血。 脚下彷徨,心情复杂地到达慈宁宫。 刚刚踏入慈宁宫大门,便有侍女上前行礼说,“奴婢拜见殿下,太后用过早膳不久便去了玉乾宫。” “是吗,那本宫就不进去了。”纤绣嘴角露出一丝苦笑。 本打算来慈宁宫陪母后用过午膳之后再一起前去玉乾宫的纤绣,考虑着是不是找机会将婉儿怀有皇兄龙裔之事,搬出他国或历史做比喻,来对母后加以一番旁敲试探,看看母后对这种状况会是何反应? 纤绣想,婉儿纵然罪孽深重,但她肚子中怀的终归还是皇兄的骨肉,是欧阳家的后代,对于此,纤绣自感迷惘,不知道该立于何种立场而面对。 听侍女说了母后去向,纤绣才清醒地意识到,昨日母后见皇兄身体那样子,怎么还能够安心地呆得住慈宁宫。 “殿下,午膳已备妥,太后她老人家也没说是否回来用膳,要不,就让奴婢们先伺候殿下用膳吧?” 从前玩疯了、饿了,也偶尔跑来慈宁宫找吃的,此时差不多已是午膳时间,侍女自以为是地想,公主殿下肯定是来用午膳的。 “算了,母后可能会在玉乾宫用膳,你们就先用吧,不用等母后了,本宫也去玉乾宫陪母后用膳。” 说着话,纤绣伸长脖子往宫内瞧了瞧,这一瞧,把之前曾参与跟太后学织布的几个侍女弄得连忙低眉顺眼,暗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 要是在从前,喜欢玩鬼把戏的纤绣,一定会进去逗着顺便吓她们一顿,可是仅隔一夜间,她感觉自己忽然完全长大了,同时,自责以前有多么的幼稚加可笑。 暗中叹了口深气,纤绣向若水丢了个示意,便无语地离开慈宁宫。 慈宁宫内的侍女们大感意外,面面相觑,仿佛在寒冬里得到一缕阳光照耀。 …… “殿下来了,殿下来了!” “咯咯错了,是我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