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村户口,不享受城镇的一切福利。既没有粮食分,也找不到任何正经的工作。 之所以能在发电厂找到一份杂工做,全靠叶爸爸的面子。过硬的技术和多年的工龄让叶爸爸成了发电厂的核心人物,虽然没有什么好听的职位,可却是厂里的技术骨干。 杂工的工资和待遇跟正式员工没法比,加上叶家一共有五个小孩要养,就算叶爸爸的工资不低,日常花销也是紧巴巴的。 叶青平是家里的老大,刚刚高中毕业。比她小三岁的弟弟刚初中毕业,也在这次的下乡名单里。 家里给他们两个准备各种要用的东西已经花了不少钱,家里要留着点钱备用,只能给姐弟两个一人五块防身。 然而这五块钱里有四块早就跟村民换成了粮食,现在只剩下一块钱。 听完叶青平的叙述,许长赢也沉默了。 村里的人总向往城镇,都说当工人好,只要变成城里人就能舒舒服服吃供应粮。 却不知城镇里也没那么容易讨生活啊。 话聊到最后,叶青平甚至还反过来安慰为她忧心的许长赢。 下乡当知青也好,起码能给家里省点花销。农活干得多了,迟早会熟练起来的,明年年底分完粮说不准她还能给家里寄点粮食和钱回去。 回去的时候,许长赢的心装满了心事,沉甸甸的。 刚把许长赢交代要拆下来的破门劈成几块,闻景和就发现她送完东西回来了。 她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沉重,闻景和观察了一下,没有贸然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。 许长赢是一个很爱跟别人聊天的人,平日的相处大多都是她在说,闻景和应和或者倾听,又或者闻景和听她跟别人聊天。 若是她不说的事,问也是徒劳,许长赢会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或者话题把人忽悠过去,如果忽悠不了那就纯纯敷衍。 好在许长赢看到闻景和之后就收敛了脸上的神色,恢复平时那种爱开玩笑的状态。 这顿年夜饭有鱼有肉,在物资匮乏的环境下十分难得。 鱼是托村里人带的,他们家有亲戚以前是在江边捉鱼维生的。 自从村里成立了生产队后,每天要干农活,只偶尔有空夜里偷偷摸摸去捉点鱼打打牙祭。 要过年了,就冒险多捉了几条卖钱或者换东西过个好年。 那天许长赢去给参加以旧换新的村民送东西,正好听到他们亲戚在说这事,就厚着脸皮去问了。 最后她用两斤红糖,换了总重差不多六斤的两条鱼。 卖鱼的人觉得自己只花了一点点劳动力就能拿两斤红糖,心里十分满意。而许长赢也觉得糖鱼一比三的比例置换十分划算,皆大欢喜。 鱼是许长赢煎的,她作为厨房新手的闻景和会把这珍贵的鱼煎得面目全非。 她舍得放油,鱼皮煎得金黄酥脆。餐桌上的鱼,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十分漂亮可口。 闻景和看着桌上的菜,心里升起无比的满足感。他以前在家里也算是每天都能吃上鱼和肉,却从来没有太大的期待。 可能是久旱逢甘露吧,闻景和暗暗地告诉自己,毕竟他上山捉到能吃的动物,也就那么两三次。 吃过晚饭洗完碗,许长赢和闻景和相顾无言地坐在客厅。 平常这个时候,许长赢会选择去供销社“加班”,虽然晚上从来没有见过客人,但待在那里摆弄那些商品,时间也很快过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