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玉嫤都听见了。
她收尾放下笔,揉了揉发僵的肩颈,歇息一刻钟左右才起身命双儿收拾,自己则去饭厅找弟弟孟长兴。
此时饭菜已上桌,孟长兴单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用筷子戳碗里的饭,时不时抬眼看看门口方向。
是以孟玉嫤纤细的身影一进门,长兴呆愣的双眸立即绽放神采,猛地起身兴奋唤“姐姐”。
“你忙什么忙这么久?我今日回府,往这边跑了三回你都没忙完。”
“你是不知道,先生今日夸我了,说我学得快。”
孟长兴原打算抱怨几句,谁知越说越欢乐,滔滔不绝,竟停不下来,早已将“食不言寝不语”的规矩抛到九霄云外。
今日家中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听孟七细说,此时东拉西扯说到这个,难免忍不住将裴家人大骂一顿。
“要是我早生几年就好了。”
说着说着,孟长兴忽而失落下来,喃喃低估一句,心中满是懊悔与自责,以及深深的无奈。
若是再大几岁,他就能挡在姐姐面前为姐姐遮风挡雨,绝不可能让姐姐被旁人欺负了去,受这种窝囊气。
“兴儿有心了。”
孟玉嫤如何听不懂?
弟弟能有这样的想法着实令她感到欣慰,心头仿佛有暖流划过,沁入心脾。
“可这世间没有如果,凡事先来后到自有定数,现在姐姐罩着你,等你真正长大,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,往后姐姐便由你罩着。”
“来,吃鸡肉。”孟玉嫤往孟长兴碗里夹一块鸡肉,神色温柔如水,而孟长兴听了姐姐的话心中满是期待。
他今年八岁,还没有保护姐姐的能力,距离长大也有好些年。
看来周衡哥哥说得不错,若想成为姐姐的依靠,他还需要继续努力。
努力读书考取功名光耀门庭,努力习武强身健体保护姐姐,努力吃饭才能长高,才能顶天立地成为男子汉。
“嗯,吃饭。”孟长兴一口将鸡肉吃下,快速扒拉完一碗饭又让丫鬟给他盛一碗新的,直到吃不下才罢休。
翌日中秋,京城各家各户一大早便热热闹闹起来,忙着准备节日要用的东西。
像齐国公府这样的高门,往日菜品肉食都是有专门的商户配送,包括分发给下人们的月饼,也全部与糕点铺子提前订好在节日当天送至府上。
孟家人良善,对于府中下人也不像其他府邸那般动辄打骂,只要踏踏实实做活,没有背主,基本都能在公府安安稳稳过一辈子。
与孟家作风相似的还有隔壁昌平侯府,周家乃将门,不拘小节,以前周家的下人除了伺候女眷的丫鬟婆子,其他都是从战场退下来的伤兵。
如今只剩下周衡与他因伤躲过一劫的小叔,连个女眷都没有,故而府中的丫鬟早些年便遣散了,剩下一些伤兵和家生子死活不肯离去,非要留在府上伺候仅剩的两位主子。
人非草木,孰能无情?
周家出事那一年,周家小叔周荣峥才十六岁,突逢家中重大变故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,这些家仆日日照料,毫无怨言。
只是那个清朗如盛夏烈阳的赤诚少年自那时起一去不复返,最终还是圣上私服出宫亲临侯府,关起门来与他长谈半个时辰,又将年幼的周衡带入宫中给太子做伴读,周荣峥才慢慢醒悟过来。
时至今日,一晃十二三年,他而立将至,却依旧忘不了圣上当初的句话。
“周家之事另有隐情,朕明白,也一定会派人调查清楚还周家一个公道,此乃朕对你,对周家,对战役中死伤无数将士的承诺。”
“但是朕贵为一国之君,身处高位不知多少人盯着,有些事不能由朕出手,你可明白?”
十六岁的周荣峥从未涉足过官场,又哪里懂得其间的弯弯绕绕以及各种利益牵扯,他茫然地望着眼前贵不可言之人。
“朕要你弃武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