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长假结束了。 天气依旧热,清晨在牛主任破音的口号声里推开窗户,热浪一层层地翻卷进来,像是要把人都融化。 哪怕是初秋,大部分女孩也还穿着夏季校服。白色短T在风中飘荡,高马尾露出颈项。 有人会偷偷将衣服下摆叠进里面,不经意露出一点腰线。 那些明媚的、独属于少女的大胆与张扬,从来都不包括乔方语。 她始终是那个穿着难看长袖外套、规矩到扣子都系到最顶上的人。 但是,有什么不一样了。 乔方语对着镜子,第不知道多少次地取下一字夹,重新梳顺了头发。 她比她平时早了半小时起床,却到了出门的时点还没有打理好头发。 真奇怪。 明明在家里做家务的时候,她也不是没有夹起过刘海。 撑开夹子,将碎发别进旁边,最多不过三秒。 可她现在却应付不了这一根小小夹子了,又是觉得胎记太突兀,又是嫌弃碎发不自然。 “呼……”乔方语叹了口气,心想,不然还是算了吧,就和从前一样,顶着一头厚刘海出门也没事的。 乔方语盯着自己的手掌心看了看。 她自觉自己的手不漂亮,手背上能看见冬天冻疮留下的浅疤,指尖和掌心里都是握笔留下的茧。 但那个人握着她的手、掰着她的指头,一条条地对她说,你特别好,浑身上下都是优点。 不相信自己就去相信他。 他说,我很漂亮。 灼晒的阳光照在背上,隔着长袖衫,乔方语的背上都起了一层薄汗。 像是催促,又像是跳伞前最终下定决心的那一推。 伴着刺耳的预备铃响起,乔方语飞速地别上了一字夹,不再看镜中的自己,转身跑出了宿舍楼。 乔方语到七班的时候,教室里的人已经几乎快要坐满。 她沿着走道往最后排挪,班主任郭老师还没来,休歇了整段小长假的班级里充斥着久违的喧闹。 沿途没什么人注视,自然也没人关注她夹起或垂下的额发。 那场在论坛上闹得轰轰烈烈的指控,就好像一条已经过时的旧闻,被层出不穷的新鲜事盖过,吸走了所有注意力。 “杨晓纯退学了?!真的假的?” “真真姐你听说过这事吗?” “陈主任怎么能这样!晓纯还为我们三中拿过奖啊!” 一众人或惊讶或担忧的声音中间,文静的吐槽显得相当不近人情。 “用词准确点,诸位,她是‘被开除’,不是退学。” 她翻了个白眼,没好气地看着张真真身边几个跟班,“还有,你们不也是艺术生,这人都滚蛋了,还巴着舔啊?” “她这手自炒自拍玩得挺6,连带着三中艺术部都遭了个教委警告,推荐她的徐老师三年内都别想转正。” 文静干脆点评:“遗臭万年。” 张真真气得脸都变色了:“文静!你不要以为你家里——” 她正看见乔方语朝这边走来,恨意更深。 杨父是她亲舅舅,给过她的“照顾”当然也不少,杨晓纯的遭遇又怎么可能不让她害怕? 而这一切的起点,都是乔方语! 张真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