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天光大亮。 屋外的残局已经被下人收拾干净了,连青灰的石板间都被洗得发光发亮,雨也不知道何时停的。 有几个人侍人端红盘上了饭菜,几碗米饭,几碟小菜,还有蔬菜瘦肉粥。 柳巷醒了好一会儿,艰难地翻了个身,眨着眼,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昨夜的情景。 光躺着,耳朵脸颊就发红发烫,再忍不住一些就要闭眼往被褥里缩了。 妻主弄得好凶,好在是没伤到孩子。 他又摸了摸肚子,怀着的这胎已经四个月了,最近一个月才开始显大,动作也笨拙缓慢,需要人看着。 四处看了看,都没有见到想见到的身影,抬手摸了摸脖子根上的红痕齿印,很淡了只留下了一块红。 里衣底下有更多方潜留下的痕迹,搓红的肌肤不止一处,隐约从领口就能看到好几块。 手上发痒,心里却忍不住难过。 他撑着手底下床榻,缓缓地起身,抓着床沿喘口气,就被快步进来的人扶住顺背。 “怎么就起来了,也不叫我?” 她的声音温柔得不成样子,似是很担心他。柳巷一抬头果然看到了想见到的人,眉眼都舒展了不少。 “没事的,我自己能起。”柳巷被方潜一手扶着就要起来,却突然一个红脸又给坐了回去。 脸上浮起了可疑的红晕。 方潜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,想来是昨日被她要的厉害,他底下有些不适,干脆将人横腰抱起。 “啊。”柳巷猛地一惊,被吓得尖叫一声,等回过神来,才扒着她的衣襟小声说,“放我下来,会被人看见的。” “不怕”他听见方潜笑了一声,脚下的脚步不停地走,把他放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,半蹲下/身和他齐平。 “怕什么,不会有人进来的。” 这人抱在手里,明明是两个人却是不显重,看来还是要多给人养胖点,也就这两月长出一些肉,摸着也不硌手了。 怀着身子的人还是要胖些才好,省得生产的时候痛苦,医师让她时刻注意着,她也时刻记着的。 “好吧。” 那人疑云未定,往门那里看了看才罢休,突然发现头上有些动静,才抬头看向铜镜。 泛黄的半月花纹铜镜里,在他的身后,有人用着桃木梳一下下梳着他的长发,眼皮低垂而认真,动作缓,时有停顿。抓拿着他的发根,一小撮一小撮地梳,生怕弄疼了他。 他轻唤一声,“妻主。” 听见叫声,那人方才透过镜子看他,泛着柔情,快要将他看化了去。 “别动,待会梳疼了。” 他听话地乖乖不动,长袖搭在膝盖上,任她折腾着他的头发。 他们这里的男子,头发都是又长又直,尤其是眼前这个人的,乌黑发亮,垂到了后腰的位置。方潜碰到了他的耳朵,倒是粉嫩,因为触碰偏了头。 方潜也学过一些编发,给他扎好后,拿了妆奁里的笔为他描眉,对着他的眼睛好是欢喜。 那双眼睛是方潜最喜欢的,双瞳剪水,细长的睫毛上翘翕动,每动一下都像扇在心尖上,招人喜欢得很。 “我昨日没有抱着人回来”她想了想还是想解释给他听,“是一个小孩,我拎着回来的。” 方潜顿了顿,“你也认识,是王府里会算卦的那个小孩。你要是不高兴,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