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们见面那次,大家对未知充满希望,抱着全力以赴的心思来到这里。”程琂不会像乔立富那样打压,而是打感情牌:“虽然,我平时很少跟你们相处,但你们亲力亲为,顶着三十几度东奔西跑的努力,我都看在眼里。” “慢慢的,你们在这条路上遇到棘手的问题,碰到瓶颈,大家连说几句话都不耐烦。” “你们是不是在想这小工作室还能撑多久?是不是在想以后怎么办?是不是在想,要不回去吧?” 他们几个人的脑袋随着个个问题抛出,逐渐越来越低。 “你们还没有跨出这扇门就准备认输?”程琂平静扫过那些人低下的头顶,果然如此吗? 程琂指尖弯曲,敲敲桌面:“请你们都抬起头,看着我!” 他们缓缓抬头看向她,四肢也不禁站直了些。 “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有问题就解决,起步遇到问题是件很正常的事,不止工作,连人生也是,你们今天选择退一步,以后就会在自己的人生退无数步,退到没办法了呢,缩在哪个角落里认命吗?” “就因为他们不用残疾人这个理由,就把你们压得死死的?” “江温认输了吗?他不是残疾人吗?” “可,可他跟我们不一样啊。”佳之忍不住反驳,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个废物,可现实会逼你认清。 程琂不动声色挑眉,以他为突破口:“是哪里不一样?” 佳之观察她的脸色,没发现任何不悦,才敢小小声开口:“他,他读名校,学的就是设计,又会画画,还有那么多人帮他,就,就是不出门也能赚钱,我,我初中没毕业,画画半桶水自学个皮毛,在这里只能帮工作室上上色,现在,现在也帮不上什么。” 山里塌了,他被压断手,父母压死在那场意外里。 他活下来,却少只手,被无数人同情可怜,在他们的帮助下找到尸体,埋葬,一下子失去双亲,成绩一落千丈,也没了方向,走到哪里都能听见那些“那两人全死了啊,一家就剩他啊。”“那怎么活下去啊?”“也幸好他贪玩,跑出去了,不然死的就是一家人了。”“造孽啊。”围绕在耳畔,像魔咒一样甩都甩不开。 那日,他冲上去救他们,却被母亲推下去,而母亲被压在半山腰,父亲在门口那对泥土底下,他发疯的跑上去,自己也被埋了,再醒来,一块大石头压在手臂上,他挣扎着痛哭:“爸,妈!!” 没有人应他。 他被救下来,可父母都死了。 他把绳子缠绕在身上,用力拉着板车上的父母,一步步把他们拖走,埋在后田里。 老姑姑来时,他正坐在曾经那扇门的土里,手里拿着一片玻璃碎片,用石头夹着,伸出手腕,动脉朝下,等着一家团聚,被老姑姑一声哭喊给叫住了。 老姑姑把要死不活的他带回城里,从不出门,整天缩在房子里,就那日,老姑姑病了,家里没人在,叫他去买药,那是他第二次看到这座城市的高楼大厦,也是第一次遇见江温。 江温那副从容,不卑不亢的站在阳光底下,让他晃了眼,忍不住用同类这种方式靠近他,答应来到这里,是不想再麻烦老姑姑,而这些日子,让他清晰知道人和人之间的差距,不是一点半点。 程琂笑了下,瞥向他们:“你们呢,心里有什么,都说出来吧。” 他们纷纷摇头,对此缄口无言。 “好,佳之,可以这么叫你吗?” “可,可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