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目光，指尖停在书面，无声提醒：“第36次。” 程琂心虚：“什么36次？” 江温索性从书里抬头，别有深意督了她眼，往椅子后一靠，顺手把书挡住左腿，无声带笑：“你男朋友长得还让你满意吗？” 程琂气鼓鼓瞪着他：“说好的不拆穿呢？” 江温无辜怂了怂肩，举起手里的书，无声：“我不想的，但你影响到我看书了。” “好，好吧。”程琂脸颊发红，自知理亏：“那你好好看书。” 江温慢悠悠挪了个方向，不紧不慢翻开书，准备将那篇课文看完，余光督见她哼哼唧唧在暗暗欺负他的影子，忍不住发笑。 呵，他的女朋友怎么那么可爱？ 若以后别人问他女朋友怎么来的？ 他会说：捡来的。 “很无聊是不是？”江温将手伸到她打影子的地方挡着，探下身靠到她面前，无声：“是谁说不能欺负我的？” “我没欺负你啊。”程琂怂了下，马上收回手，蔫蔫搭在被子上。 江温往影子那处一指，陪着她变幼稚，唇形微动：“你欺负他算怎么回事？” “我玩下嘛。”程琂缩进被子里，露出双眸盯着他。 江温捏了把她的脸颊，警告：“影子也不能欺负。” “哦。”程琂嘟起嘴闷闷窝着。 江温沉思片刻，把书扔在椅子上，拄着拐杖去把陪护床打开，又拉开椅子，搬出被子出来，转身去把书拎给她，坐到折叠床上拉过被子盖着，慵懒睨了她眼，唇动：“小阿言，把这篇念完，哄你男朋友睡觉。” 程琂受命调整躺着的姿势，兴冲冲翻到书里折角的那面，清了清喉咙，抑扬顿挫念起书里干燥无味的专业名词，放在旁边的手机时而震动，都被她不大不小的声音掩盖过去。 江温也只让她读了余下那几段，九点整，便抬手收回书垫在自己枕头底下，顺手换了个更暗的夜灯，开始催促她睡觉。 程琂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向窗外发呆，许久，她转身往他的方向侧身躺，借着微微的光线看到模模糊糊的脸，心像被什么填满一般，小心呼吸，不敢发出一丝重声，怕惊扰了这一幕的宁静。 他的手缓缓从被子里伸到她的被窝里，抓住她的手，扣进指缝间，重重捏了下，又松了松力道，如此反复。 “晚安，江温。”程琂像个被人抓住的小偷，仿佛耳边出现他笑她的声音，可他一轻一重捏着她的手，又胜似在哄她。 翻篇，这件事，也许需要学习一辈子。 可人，若一直抓着过去占着位置不放，未来又怎么能有机会进来呢？ 过了几日靠近年关，院方与他们协商，请求程琂帮忙拍合照，给予生命鼓励，后期发表放在医院的网站，程琂应允，江温故而找人做了几面锦旗，感谢他们。 出院那日，小小的单间病房热闹至极，一早，主治医师和护士便抽时间，提着水果和零食送给程琂，庆祝她作为医院第三例心脏骤停抢救成功，并顺利出院的幸运患者。 程琂把江温准备好的锦旗，送给他们，真诚的向他们致谢。 曲筱筱特意请假接程琂，在病房门口碰见许久不见的卫顺也捧着一大整火红的玫瑰花，探着脑袋往里面看，一群人在里面拍摄合照，她站在主治医师和护士长的中间，举着锦旗，挂着笑意面向镜头。 真是俗气又喜气的一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