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静地驱马跟在众人的后头,在前方礼亲王絮絮叨叨的声音中,少年只微微地笑,一边策马,一边环视着四周。
他已年多没有回京了,现在的京城比从前热闹了不少,路上的行人中夹着一些碧眼高鼻的胡人,街道两边多了一家家陌生的店铺。
他光顾了年的一家点心铺子如今变成了一栋酒楼,路边卖字画的铺子现在改卖瓷器瓦罐了,隆华街侧铃铛胡同的一处旧宅被拆了,砌了新屋……
京城是那般繁华,那般热闹。
路上看不到一个流民乞丐,路过的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,每隔一条街的街口都摆着一个小摊子,大多是一个大夫带着一个青涩的徒,后方还摆着一个印有京兆府大红官印的招牌,招牌上着“种牛痘,防天花”六个大字。
“种牛痘了。”徒一手提着锣鼓,一手敲打着锣鼓,高喊着,“种牛痘送一颗糖。”
“种过牛痘,以后就不会得天花喽。”
两两的百姓正带着他们的孩童在摊位前排队。
孩子们凑在一,兴冲冲地问那徒:“哥哥,真的给糖吃吗?”
“我要是带弟弟来,可以多给一颗糖吗?”
看着欢声笑语的孩子们,萧烁失笑。
他记得,去年十月收到弟弟萧烨的信时,弟弟曾,京城以及附近冀州、青州两州有天花蔓延之势,是从东北、冀州一带跟着行商传到京城的,娘已不让他出门了。
天花这病,凶险至极,尤其是萧烨这年纪的孩童,但凡染上,可谓十一生。
萧烁记得他四岁时,京郊也蔓延过一次天花,当时附近一个李家村被整个封锁了来,最后在半个月内一个村子百余口人,了十几人,幸存者的脸上都留下了坑坑洼洼的小洞,成了麻子脸。
萧烁收到萧烨的信后,忧心不已,一连从狄州寄了好几封信回京城。
萧烨在回信中细细地与他了京城的情况,朝廷从十月中旬就向百姓免费接种牛痘以预防天花,还,这牛痘是姐姐带着人从得了牛痘的牛身上采集下来。
他得洋洋地炫耀自己的勇敢,他是第一批种牛痘的人,和他一块的还是有礼亲王的小孙子,他们种了牛痘后,被隔离在了一个小院子里,他和礼亲王的小孙子玩得可好了。
萧烁心知肚明,萧烨之所以会是第一批种牛痘的人,是因为他是皇后的弟弟。
这牛痘前所未闻,谁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防天花,更不知道接种了会不会因为感染牛痘而。
但是,有皇后的亲弟弟带头,能让不少百姓放下戒心。
后来,因为牛痘的推广,天花在京城才露出一丝苗头,就被掐灭。
再后来,牛痘又推广到了冀州和青州两州,天花的蔓延之势也得到了控制。
萧烁勒了勒缰绳,停在了口的一个摊位旁,盯着那摊位看了良久。
原来这就是种牛痘啊。
他正想再走近看看,右前方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叫声:“大哥。”
一回头,就见街边清茗茶楼的二楼了一道窗户,露出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庞。
萧烨已九岁了,是个小少年了,犹带稚气的脸庞上洋溢着异常灿烂的笑容,双眼明亮有神。
殷婉也从窗口探出了脸,对着他挥了挥手。
“母亲,烨哥。”萧烁错愕地唤道,眼里、心里弥漫着浓浓的喜气,隽秀的眉目一下子变得如春风拂过柳梢般温和。
他知道,他们是来接他的。
萧烨又对着他挥了挥手:“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