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得。素来习惯极限卡点到单位的沉鸢今天是最早抵达办公室的。 离上班时间还有30分钟。她将排插接上电,摸到门口的墙壁一键开灯,昏暗的室内霎时间亮如白昼。 回到工位上,随手把小CK的单肩包挂在椅子上。在电脑开机的间隙,将桌上的花瓶拿去茶水间换水。 卖花的店家婆婆用慈祥而惋惜的语气跟她说,七月了,这是今夏最后一拢芍药,叫奶油碗。再想看到它,得等到明年了。 果然,随着紧实的花骨朵次第舒展,色泽奶白的花瓣儿像绵云一样盛开,形状如瓷碗一般圆大,还有一抹不易觉察的清芬。 沉鸢觉得它不单只是一束鲜切花,而是麻木生活中的一点儿鲜活。当然了,又因为花期将去,莫名地被赋予了落幕离别的含义,所以无形间对它更多了几分眷顾。 沉鸢今天之所以提前出门,一是因为下雨天怕高峰期堵车,二是因为九点整的时候有个她牵头的面试。公司急招IT信息岗,由人资主管和穗城分公司的副总亲自面,而她,负责协调时间和接待来访者。 原先的那位IT专员玩刮刮乐中了头奖,直接把公司给炒了,第二天人就不来了,撂下航站楼国际厅新门店里网络、收银和监控等一系列需要接入和调试的工作,欢天喜地戴着玩偶头套兑奖,狂飙向新人生了。 …… 八点五十分,面试者提前到了。“沉(chén)小姐,早上好。” “早上好熊先生,我先带您去会议室坐一会儿。”沉鸢和悦微笑,没有纠正自己姓氏的正确发音其实是“shěn”。 习惯了。这么多年来,除了文学院的大学教授,就没有人在初识时准确念对过她的名字。 …… 不知不觉十点整了。坐在工位上的沉鸢瞥了眼会议室的方向。门关了但百叶窗没有拉,刚好能看见大背头灰西装的副总跟应聘的小哥侃侃而谈的样子。 沉鸢低头扫视手上的备份简历。熊小鉴,G大信息科学技术学院,还是校友呢。 能谈这么久,看来是稳了。估计她下午就可以发offer出去了。心里提前默认完成一个任务指标,顿感轻松不少。 沉鸢开始着手整理未来两天的面试者名单。因为台风即将登陆的缘故,实在影响出行,需要重新跟不同的求职者确定初试和复试的时间,并且提醒他们注意72小时的核酸检测报告别过期了。 现在是2022年7月上旬,距离国家正式发布新冠疫情开放政策还有五个月。 她正忙碌时,手机弹出微信提醒。 「阿鸢啊,播报一个好嗨震惊的消息。」 「我听罗辉霖说,他上个月居然在医院看到黄龄丽。」 是大学室友兼最要好的死党夏童发来的消息。 沉鸢感到意外,当即回:「她不是还在服刑吗?」 「病了么?」 「好像是有家族遗传病史,挺严重,保外就医了。」 听到黄龄丽如此境况,沉鸢心情复杂。 沉鸢是在穗城本地念的大学。大四那年,收到哥哥住院的消息后,她连忙向实习单位请了假,赶往z大附属医院。因为急需手术费,几个关系好的大学同学还主动借钱给她渡过难关。令人意外的是,同专业但不同班的黄龄丽得知她家里的情况后,竟也主动解囊。 当黄龄丽慷慨地拿出八千元借给沉鸢时,说实话,她很诧异,甚至感到些许惭愧。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