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 “爸有意培养你,必然是看中你的优秀。过谦了。” 张秉文还是那样的神情,笑着但是让你摸不着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。 “吃菜,吃菜。”他给姜南夹菜,也招呼周赫言多吃点。 周赫言看着姜南握着筷子的手指,指端发白,谨小慎微的模样,他的出现再一次让她不安。 看着这一幕周赫言心里不舒服,他想提早结束这场饭局,正当他想要放下筷子,提出离开的时候,张秉文撇撇嘴,轻声感慨:“姜南,这芹菜,你放糖了?又放糖,又放花椒,这做法我还是第一次见,你自创的?味道很独特。” 闻言,姜南愣了下:“就随便做做,你知道的,我对厨艺不精通。” 周赫言要走的步伐被搁置了,他吃得太过于急切,芹菜里的糖没有尝出来。 他伸出筷子,又夹了一筷。 饭吃到一半,张秉文的手机响了,他走到窗口去接电话,说了两句又过来了,“我公司有事要过去一趟,你们慢吃,我去去就回。” 姜南想要同去,却遭到了张秉文的婉拒:“外面下雨,出去一趟淋了雨回头又要发烧了,听话,在家陪我弟聊会天,我很快就回来。” 临走前,张秉文在姜南额头上亲了一口。 很轻,可她还是感觉到他下巴处冒出来的青茬扎了她。 刺痛到让她很不自在。 门关了,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两个人。 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,从平缓到更平缓。 桌子上的菜也没再动过筷子。 时隔多年,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独处,与那次不一样,十九岁的微醺下借着酒精上头,许多话都能直接说出口,不会害怕结果,可长大后,患得患失,少了许多勇气。 没了年轻的资本,也没了失去的本钱。 姜南突然想起网上的一段话: 【我非常喜欢的一个东西,是一个人十三四岁的夏天,在路上捡到一支真枪。因为年少无知,天不怕地不怕,他扣下扳机。没有人死,也没有人受伤。他认为自己开了空枪。后来他三十岁或者更老,走在路上听到背后有隐隐约约的风声。他停下来转过身去,子-弹正中眉心。】 “姜南,以后我做你哥。”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周赫言感觉窗外潮湿的雾气侵入了他的喉咙,堵在那下不去,好不容易下去了,又堵在胸口,没有过多的心理准备,让他喘不上气来。 谷志航说的对,如果他和姜南隔了一条海,那他必须放弃继续追逐,因为按照姜南的性子,她会打翻船只,任凭海浪将她淹没。 他追得越紧,她会逃得越快,有可能还会伤害自己。 姜青山说这几天姜南睡不踏实,梦里总是吵着闹着说什么“我错了”,“别来找我”,“求求你帮我找一下他”。 隔着门,姜青山听着姜南哭到哑了嗓子,第二天仍旧像个没事人一样起床去上班。 周赫言给她求了安神助眠的方子。 吃了两天,说是有效果,他也想通了,不逼了,顺其自然吧,与其让她精神内耗,还不如他收敛一下感情。 他精神分裂惯了,早就是个空壳子了。 “好。”姜南说。 姜南的胸口被针扎了下,那种感觉很奇怪,像是将一只顽劣不堪,屡次将人咬伤的狼,训练成了一只温顺的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