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大清早,岑牧晚被电话吵醒。 睡的迷迷瞪瞪,谁打来的都没看: “喂。” “有没有空,过来搭把手。” 是程让。 “我不会遗体清理。” “不让你清理,是前台人手不够。” “噢。”她看了眼手机,“我过去还有段距离。” “没事不着急,开车注意安全。” 万幸出门的时候顾月华还没起,少了一顿盘问。 —— 今天忙,馆长之所以让岑牧晚当接待是因为他觉得女人比男人有耐心。 “今天你的班王浩替你上。” 岑牧晚按照馆长说的先核对死者信息,再拿出单子为家属提供丧治方案。 女人手里提着黑色塑料袋,神情异常平静,她说了一大堆,最后女人嗯了声在单子上签了字。 和平时弹琴不同,接待是直面逝者家属,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来这,那双无措呆滞的眼神让她心疼,看到别人哭岑牧晚也忍不住红了眼眶,一上午下来,鼻头红的掉皮。 吃午饭的时候她提到了上午异常平静的女人,程让放下筷子叹了口气:"去世的是她老公。" "啊!"岑牧晚大吃一惊,"她看起来还那么年轻!" "男的劳累过度,心脏骤停死的。" 岑牧晚仰头擦拭眼角的泪水。 "你是没看到当时的场面。"程让深吸一口气,"她没让我们换衣服,自己从包里拿出一块毛巾擦拭着她丈夫的脸庞。" 岑牧晚想象那个画面。 平日下班回到家的丈夫累的躺在沙发上休息,妻子拿着温热的毛巾为他缓解疲劳,两人说说笑笑。 同样在普通的一天,妻子依旧如往常一样,同样的毛巾,同样的动作,只是这一次,她的丈夫不会再满含笑意的回应她了。 "王浩说她给丈夫点了两首曲子。" "我听到了。"她说,"昨天我弹完琴的时候,有个人给我鞠了一躬。" 程让认真的听她说话。 "我在这也待了大半个月,但却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在这弹琴的意义。" "悟出了什么。" "以前弹琴我更在意的是曲子的完成度和比赛的名次,狭隘的认为钢琴就是高贵的代名词,它只会出现在音乐厅、高档餐厅,可现在,比起鲜花与掌声,我更愿意选择坐那感受那份神圣和伟大。" "你之前在哪工作。" "钢琴机构当老师。" "你来之前,招聘信息挂了一年多也没人来应聘,我刚开始被亲戚问起来在哪工作都说在民政部,做什么就说人事善后。" "我现在都没敢给家里人说。" "一开始都这样。" 程让提醒她手机响了,岑牧晚调成了静音,一上午周执打了好几个都没接到。 岑牧晚忙吸了吸鼻子按下接通:"不好意思,上午忙手机调静音了没听到。" "……" "下午有时间吗?" "……" "那我现在过去。" "你要出去?"程让问。 "嗯。"岑牧晚快速扒拉几口,"有点事出去一趟。" 保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