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说令人感到最恐怖的梦是什么,要是在曾经,玛德琳会说是阿飘或怪物,但现在,此时此刻,玛德琳想说,最恐怖的是玫瑰,是无穷无尽的玫瑰。 眼前依旧是那个玫瑰园,她深呼气,青筋透在蛋白一样细腻的皮肤下显得格外好分辨。 解开扣子,从兜里拿出魔杖,举起胳膊握在手心,金色光芒一闪,在那凛冽的飞舞霜雪中,她的面前历火仿佛炸开一朵绚烂的巨花,火光蔓延,又在胳膊垂下时熄灭。 远处,被燎过的花圃冰融成水,玫瑰蔫成一团软趴趴的糊在枝头。 她脸上的笑意还没成型,这片的景象就再一次颠覆,它们消散成粒子,然后萦绕一会儿再重组,俨然成了原样。 玛德琳气成了个河豚,她原地暴走,举着根木棍见什么炸什么,一路跑向那铁门外,整个视线里都像是烟花盛宴一样热闹。 可待浮华散去,一切尘归尘土归土,花还是花,她却已经累的不行了,只能蹲在门外的草地里,任由雪花往身上堆。 ... 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不算偏僻,自打冬天渐渐离去之后,今天拥有最耀眼的太阳,蓝天与白云,靠窗的座位甚至能感受到微弱的暖意。 玛德琳出人意料的被卢平教授留下帮忙收拾教具,她正三下五除二利落的将一些银器头盔装进柜格。 “呃...韦斯莱同学,感谢你的帮助。” 卢平的一双眼睛嵌在眼眶里骨碌碌地转动,他将这看起来没有一处特别的学生打量了一圈,又想起尖叫棚屋里那个狭小漆黑又灰尘扑扑的储物柜,一个成年男子在里面蜷缩整整两个小时是会死人的。 “教授,收拾好咯。没事我走了。”玛德琳拍拍手上的灰,她见到卢平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,有点诧异。 “还有事吗?” 卢平若无其事的摸了摸胡子,“没什么,有个朋友托我问你,进来有没有什么新作品,例如密室探险啊,鬼屋破案之类的?” 他歪着头,两片胡子起起伏伏,胡乱侃大山半天,说的叫人眉头起皱。 “呃,这个倒是没有啊。”玛德琳答完,很熟练的从口袋里掏出乔尔他们帮忙印出来的签名大头照,十分厚脸皮的塞到教授手里,然后热情的说:“不过您的朋友应该会想要这个。” 卢平捏着张签名照,笑的比哭还难看。 遥想起上一个月圆之夜,他刚熬过去,正准备出尖叫棚屋,这位爱逛鬼屋的勇士冲进来,不知道干了些什么事情,卢平只记得自己躲在柜子里,透过缝隙看见一会儿绿一会儿金一会儿蓝的光芒,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搁这打电焊。 玛德琳并不知道卢平是狼人,这或许是因为上辈子的同桌更喜欢满口小天狼星小天狼星的叭叭。 说实在的,她如今越发能感受到老师们对自己态度的微妙,这种感觉不像是在看一个天才,或者一个异类。 而是复杂的,忌惮的。 毕竟一个时代不会出两个英雄,优秀的学生要么成为救世主,要么成为大魔王,但如今救世主的名额已经有人占了,故而很多人认为,如此有能力且聪明的人,还是一个斯莱特林,她日后真的能干好事吗? 如果让玛德琳知道了,她肯定会说,这是对斯莱特林的歧视,谁说区区一个分院就能分出善恶?那当初直接把分成斯莱特林的学生都直接关进阿兹卡班,提前大结局算啦。 春天的夜晚是潮湿的,是幽暗的,也是静谧到只能听见蝉鸣鸟叫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