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间,池榆在晏泽宁以前给她开辟的园子里的房间中休息。池榆拆了发髻,穿着亵衣披散头发坐在床榻之上,那本地脉论被她摊在腿上,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。 今晚的月亮很圆,她支起了窗户,书看累了就看一会儿月亮。 门边传来了吱呀声,池榆头也没抬,这个时候、这个地点,能进来的就只有晏泽宁。 她翻到介绍杜康城名字由来的那一页,上面写着:盛产美酒,人皆擅酿造,是故以杜康命之。 “池榆……”晏泽宁低低唤着。 池榆连眼皮也没抬,眼睛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,冷淡说着,“这么晚了,师尊有事吗?” 池榆性子向来活泼,晏泽宁很少见她眉尖微蹙,嘴角平缓,容色冷淡的样子。因为低头,池榆的头发垂到她脸颊两边,白皙柔和的线条被遮住,她整个人除了嘴上的一点红,只有黑白二色,在朦胧月光的笼罩下,更显得她清冷孤单。 这与平常大不相同的样子让晏泽宁心中一沉,他往房间中走了一步,“池榆,师尊——”有些讨好的话还未说出口,便被池榆打断了。 她翻了一页,窸窣声清晰可闻,仍是不看晏泽宁一眼,“我想休息了,请出去吧。” “我——” “请出去吧。”池榆又翻了一页。 她现在不是很想看见晏泽宁,说的话无非就是那些,还不如一个人看会儿书,看会儿月亮自在。 晏泽宁脚步一顿,笼在袖间的手指微微蜷缩,他垂下眼帘,小声道:“那我先出去了,你好好休息。” 直到门边传来了开合声,池榆才抬起头,拿开书起身走到窗边。 晏泽宁出了园子回到自己的书房。 坐在书桌前,晏泽宁气势低沉,周身泛着冷意,眼睛黑沉沉的,如一团死水。他想着池榆连一眼都不愿意看他,便如堕深渊,他凝神放空了一会儿,等到回过神来,桌上那万年玄铁制成镇尺已经他掐成齑粉。 随后他袖子一挥,书桌上便出现堆积如山的珠子。这些珠子五颜六色,深浅大小不一,晶莹剔透,还泛着朦胧的光。 珠子是晏泽宁宰杀妖魔鬼怪剖出的妖丹,经年积累,已经不计其数。 他从中挑出一颗圆润且湖绿色的妖丹,垂下眼帘思索着,池榆会喜欢吗? 池榆最喜欢湖绿色,送她一串妖丹制成的手链,她会高兴些吗?会愿意跟他说说话吗? 很不巧的是,湖绿色的妖丹本来就少,好成色的更少,晏泽宁挑挑拣拣,才勉强凑到一串手链的数。 他用千年天蚕吐出的丝把这些珠子串起来,一颗又一颗,不知不觉中便天色微明。还未等他制成,阙夜峰就迎来了闻熠的法旨。 四位元婴真人已至刑罚堂,请晏真人速至。 听闻此言,晏泽宁收了这些妖丹,整理好心神,给阙夜洞下了结界,念了口诀,片刻之间就到了刑罚堂。 刑罚堂,闻熠、南宫颐、龚复、陈生高坐在明堂之上,楚无期在闻熠旁侍立,晏泽宁抬头,与楚无期两两相对,他们都知道,此次刑罚堂堂主之位一定会出一个结果。 …… 池榆一大早就在阙夜洞晃了一圈,发现晏泽宁人不在后,便径直去了阙夜洞洞口。 她这次学聪明了,没有肉身去试有没有结界,她往洞口扔了一颗小石头,被弹了回来。 果不其然,池榆心中暗道。 昨夜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