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怕什么?” “我眼眶里没有眼睛的样子。” “你今天出阙夜峰了,遇见了人,听那些人说了什么是吗?” “嗯。” “常人一见着你,因为你跟他们不同,所以难免惊奇。” 不对,那些人叫的是怪物。 “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对我的样子表示惊奇。” 所以他产生了他还是和原来一样的错觉。 “刚开始是有点不习惯,看久了就跟平常人一样啊。” “还是不要吓着陌生人为好。” 池榆把背篓里的白布翻了出来,“那我给你裁块长条栓着呗。”她一面说,一面裁,很快就裁了一条两指宽、两米长的布。 她拿布站在晏泽宁的身后,蒙住他的眼眶。一股酥痒从晏泽宁的眼眶中泛出,然后蔓延到眉、太阳穴和后脑勺。后脑勺的酥痒是加倍的,指腹的温度在他的头发上撩拨,带动他的发根在头上舞动,他感觉自己那一整片的头皮都是麻的,麻意从头皮延伸到脑海再到他的指尖,让他不由得捏紧了拳头。 池榆在他身后说着:“师尊,一到晚上外边的风真的很大,昨天我在出去睡了一夜,快要被冻死了。今天就让我睡在木屋里好不好。” 见晏泽宁仍不开口,池榆再接再厉:“我睡凳子上,中间再弄块布挡着,这样会方便许多的。” 晏泽宁斟酌了许久,最后微微点头。 池榆布条也栓好了,走到他面前定睛观察,空洞的眼眶被白布条遮住了,有种朦胧美,像被裹着白绸的美玉,令人有一探究竟之感。 “师尊,你这样别人就看不出什么来了。” 晏泽池点头示意。 池榆从架子上翻出一条铁丝,挂到床和凳子的中间,再在铁丝上面搭上一块新买的布。 晏泽宁听着池榆忙碌的动静,脸上鲜见的露出几丝为难,他嘴唇翕动,问池榆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 池榆一听,顿时笑也不是气也不是,她在聚仙殿的时候就已经报了名字,感情他还不记得。那这两天他在心里叫她什么?那个人?还是无名氏。 池榆没好气地说:“我叫张三,也可以叫李四。” 晏泽宁低头,“抱歉。” 见晏泽宁已经服软,池榆见好就收,“我叫池榆,池是池塘的池,榆是榆钱树的榆。”过了一会儿,池榆接着问: “我昨天瞧见你身上还有血,我那里有伤药,给你包扎一下吧……” 晏泽宁清浅地笑了,“不碍事,那些血都是海妖的。我的伤口早已经愈合了。”说着,他下意识去碰肩膀,谁料经他一碰,肩膀上渗出丝丝血迹,他吃痛闷哼了一声,眉头微微皱起。 “我又忘了……”他苦笑道。 池榆摇摇头,去架子上拿了药箱,让晏泽宁自己把衣服脱了。 晏泽宁坐着,忸怩不肯脱衣服。 “这……成何体统。” 池榆挠挠头,看着刚搭好的布,心生一计,“这样吧,我们隔着布,你把需要包扎的地方伸过来。” 晏泽宁沉默不语。 池榆看着此情此景,总觉得这个角色是不是错位了。 她五官拧成一团,又说:“那我包扎的时候闭上眼睛好不好,双重保险,这样总行了吧。” 晏泽宁斟酌半天,才颔首同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