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。傅承临身侧的太监趋步赶来,躬身取走信件。 “九琢”…那是吐蕃王为傅玉璋取的表字,亦是他及冠后所用的私印的内容。那枚印鉴,朝中不少人见过。 一直未出言相询的傅承临终于开口,“九琢,”他刻意称呼傅玉璋的表字,“可有甚要说的?” 闻言,站在元极殿后方的时临安只觉一阵悲凉。 傅承临还想傅玉璋说甚,他能说甚?若当真想听他所言,为何不叫他去天禄阁的东殿,不去淑妃的宫中,非要叫他在元极殿受此诘难。 贝天远说的,淑妃说的,傅承临怕是早已在私下听了,今日的这一出,他们假惺惺地演给谁看? 傅玉璋是东宫,身上流着两国最为高贵的血胤,可他却在承受这样不白、低下的诬陷。 傅玉璋确与袁氏相斗。可他争得公正,斗得分明,他从不做此等毁国伤民的阴诡,只一心朗朗,欲凭借政绩服人。更不论,他是时熹最为骄傲的学生,怎会将时熹费尽心血打下的要塞之地拱手让人? 袁氏能罗织所有虚证,可他们遮不住傅玉璋的一颗心。 只可惜,坐在宝座之上的那个人,不愿,亦不敢去看那颗心。 他怕叫那颗心一照,反露出自个不堪的行迹。 傅玉璋背对众人,时临安只能瞧见那一道孤单的明黄身影。她再设身处地,都无法想象此时的傅玉璋,心中在想甚。 是有不甘,有愤怒,还是只有一片绵绵无尽头的悲凉。 “父皇,”他问道,“陛下,你想听臣说甚,臣若说不是臣所为,陛下信吗?” 许是过于心灰,他对傅承临的称呼又变回“陛下”,自称也变回“臣”。 “贝小郎说臣与柔然应和。可他不知晓,柔然与吐蕃有世仇,臣的身上流了母后的一半血,怎会做出与柔然媾丨和的行径?”傅玉璋缓缓道,语调中满是悲伤,“可陛下,臣不似贝小郎,有人证,有物证。臣只有一颗清白的心,再多说,也只是苍白。” “臣无话可说。”傅玉璋拔下象征东宫身份的玉钗,没了玉钗束缚,游龙冠亦掉落于地,他的发垂下,散落肩上,“陛下且去查吧,查明一切之前,臣自困东宫,不再临朝。” 见他如此举动,傅承临非但未被打动,他只觉怒火烧得更盛。 吐蕃,又是吐蕃!人人都说,他因德西得势——他本是不受宠的秦王,却受吐蕃扶持,得时熹相助,这才登上皇位。而他生的这个儿子,明明是晋朝的太子,却时时不忘舅家。他竟用“吐蕃与柔然有世仇,因而不忿与柔然合谋”为由,替自个开脱。 他究竟是晋朝的东宫,还是吐蕃的王子! 傅承临狠狠一拍龙椅的扶手,“还想回东宫?”他怒道,“带下去。陆琤,将他带下去!” 刑部尚书陆琤快走几步,立至傅玉璋身侧,“殿下,走吧。”他一躬身,低声道。 傅玉璋跟着陆琤离去,走过元极殿后方时,他遥遥投来一眼。 可也只是一眼。 时临安目送那道瘦高的背影消失在元极殿外。 待傅玉璋离去,仍长跪于殿中的淑妃再度行礼,禀道:“陛下,妾是陛下的妃子,可也曾是贝氏女。如今,贝氏寥落,仅余兄长的幼子天远。恳请陛下恩准天远尚主,自此留在金陵,为贝氏延续香火。” 傅承临沉吟道:“尚主…你指端成?” 贝天远似未料及,“姑…” 然而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