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阎王虽八卦,保密工作却做得上佳。刑部大牢如铁桶一般,袁文翀插不进人,全然不知此刻,傅玉璋审到何处,手中握有多少证据。 摸不清对手的底细,这才是对招时最忌讳之事。 傅玉书与管事如听天书一般,听袁文翀分析当前的情形。他们听得一知半解,却也不敢出言相询。 末了,傅玉书想到一事,“咱们准备的与私盐案相关的用不上,那与这相关的呢?”他伸出一指,指向头顶。 袁文翀未立刻作答,他转过头,向管事问道:“时临安可查到甚?” 管事拍了拍胸脯,“大人放心,那事,院内连抄本都不曾留,她绝不知晓。” 于是,袁文翀沉吟一声,道:“备着,且等天意。” 另一头的东宫。 “听说今日中庶子来呢!”侍从局的一名小宫女支了笤帚,与一旁的伙伴低声道,“我瞧着市光中监备了桂枝熟水,那是中庶子最喜欢的。” “什么?这个时候,中庶子竟敢来?”另一小宫女吃惊,声音便高了些,她赶紧捂住自个的嘴,含糊问道,“她不怕旁人议论?” 小宫女摇摇头,示意不知。 过一会儿,她瞧了瞧四周,见左近并无人,这才小心地凑近另一人,附耳问出自个最关心的事,“你说,传言中说的,是不是真的。殿下与中庶子,当真是…?” 被问的小宫女吓了一跳,赶紧推开伙伴,“你不要命了!”她低声骂道,“前儿,玲珑舍人刚紧了成风、成雨的皮子。听说,用完仗刑,他们叫人挪出了宫,再不能回来。” “我可不想成为他们。”小宫女一扭头,再不理她的同伴。 没多时,两位小宫女扫过的步道走来她们议论的人物。 时隔一月余,时临安终于再度来到东宫。 谣言的威力还是不小,一路行来,不论是宫门口查验牌子的侍卫,或是路遇的宫人,俱试图不着痕迹,却依旧叫她察觉地偷看她,观察她,好似她的面上便刻了传闻中的“三人行”的真相。 时临安主打一个“沉默是金”,一路袖着双手,面容带笑地应付所有人。 到了东宫,她先回门下坊瞧了这一月来的庶务,指了几处需整改的,这才问了句,“殿下在何处?” 此问一出,屋内无端一静,只有玲珑舍人面色如常,应了一句,“殿下在英华阁。” 时临安点了点头,由玲珑舍人作陪,去了英华阁。 路上,玲珑舍人打趣道:“中庶子成了金陵城的名角儿,感受如何?” 时临安笑了笑,“舍人也打趣我,”她随手摘下一片冬青叶,在手中胡乱一揉,“若说全无影响,那不尽然。但若为之困扰,绝不值当。我只当自个突然变美,引得恁多人想要一睹芳容。如此一想,便能看开许多。” 听闻此言,玲珑舍人不禁一笑,“中庶子倒是心宽,与咱们殿下一般无二。” “不,我怎可与殿下相比。”时临安摇头,否定道,“我呢,是掩耳盗铃,强做不在意。殿下却能视而不见碍眼的,听而不闻污耳的。世间万物皆如无根水,自来处来,至去处去,从不挂碍于心。” 玲珑舍人看她一眼,笑道:“还是你懂殿下。” 时临安听出她的话里有话,却未再辩解,只笑着,沉默以对。 路途不远,二人行了一炷香的时间,便到了英华阁外头。玲珑舍人未再相陪,二人行礼作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