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张神诀与陈氏演练一番,将王家可能的刁难、推脱都想到,随后,换上一脸戚容,去了王家在金陵购置的府户。 青州府的王氏是大族,由琅琊的王氏嫡支迁来。经过几朝打击,世家的派头低下几分,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他们依旧是地方势力中举足轻重的一支。 时熹在青州府时,曾受继母苛待。彼时,他已是青州府小有文名的少年秀才,王氏的族长不知从何处听说他的遭遇,起了惜才的心思,帮他主持公道。 在王氏的支持下,时熹拿回母亲留下嫁妆,又受人指点,去了临安府投奔母亲那一边的远亲——张家。 世人只知,若没有张家,时熹无法心无旁骛地走上科举之路,平步青云。但少有人知晓,那青州府的王氏亦对时熹有恩。 因而,当时临安定要叫他为自个定下婚约,才愿意入东宫做属官时,时熹头一个想到的,便是厚积流光的王氏。 恰好,王氏的小辈中有与时临安年岁相仿的少年,两边的大人做主,为二人定下了婚事。 王氏在金陵的府户位于乌衣巷附近。自然,旧时的乌衣巷早叫战乱焚毁,乌衣巷中的王家谢家院落也早已没了痕迹。或许是对旧时的高门风姿仍有留恋,王氏后来购置院落时,头个选中的便是重建的乌衣巷附近。 张神诀与陈氏做了半晌的心理准备,亦练了半天吵架的嘴皮子,然而,今日的这些准备都未派上用场。 王氏的门房未叫他们进门,只是客气致歉道:“家中主人出门收租子去了,贵客过些时日再来。” 这日子一过便是五日,时临安有了预感,“二舅舅,他们怕是猜着了咱们的打算。”她道。 “为何?” 张神诀疑惑,“咱们并未走漏风声。” 时临安走过几步,立至窗前,春已暖,海棠竞放,紫陌东风带上一丝涩涩的花香。 “自然有人瞧着府上。你二位到金陵后,一未采办仪俗的用物,二未请家人过府,邀他们商议。咱们是女方,哪有女方的家人急吼吼地去男方的府上?”时临安道。 “那如何是好?”陈氏有些担心,“若他们一味避着,咱们也没个好法子。” 时临安掐了掐时日,过几日便是上巳宴。若她未料错,上巳宴,怕有“惊喜”等着她。 其实,一直到今日,时临安对于王市杭的的身份都保有一丝怀疑。虽说傅玉璋说得肯定,可时临安与王市杭接触下来,他并非恶人。相反,他聪慧通达,又风趣周到,是个极富个人魅力的人。 若原主的灵魂真与王市杭有旧,她对王市杭的动心,也是理所应当。 只是,王市杭一而再,再而三的回避叫她终于将最后一丝怀疑抛开。若非有所图,以王市杭的性格,时临安只需说一句不愿,心有他属,他绝不会相为难,他甚至不会多问一句,只会道“虽有些可惜,可于你是再好不过的事。” 所以,王市杭图的是什么?王家真的与青州府发现的私盐有关? 在疑问中,时间来到了三月半,上巳宴。 自然,上巳节本在三月的初三日。只是每到春闱的年份,为方便城中的高门榜下捉婿,宫里的上巳宴会推迟至三月半。 这一年的上巳宴设在玄武湖畔的别宫中。此处有一座小钟山,山仅高百丈,却遍植西府海棠。此时正值花期,海棠花粉得娇俏,堆在枝头,似小娘子的芙蓉面。 时临安坐在一众未婚的女官中,听她们轻声议论,在亭中的士子是今科的第几名,哪里人士,性情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