登黄册,怎样登记黄册,此后又将如何在晋朝推广。 傅玉璋相信,只要宣贯得宜,在民间重登黄册的质疑声会少至少七成,且因提前公布重登黄册的规范流程,亦可尽可能减少胥吏克扣、敲诈的行为,从而进一步降低民间对于重登黄册的抵制。 “孤看完了,”他将样刊摆到一旁,又站起身,“走吧,去时府尝一尝厨头的汤面。” “想来,已经多年未吃到他的手艺。”傅玉璋做时熹的学生时,曾去过几回,亦用过时府的临安菜。 “啊…啊?”时临安一愣,未料到事情的这一走向。然而,傅玉璋都已开口,作为一个合格的打工人,她自不可推拒。 于是,只好收拾一番,与他走出门去。 早些时候,薛友香坐在时临安一旁,与她一道看样刊。因瞧见她案上的烛火暗,薛友香欲出门再寻一盏灯,好叫她省些眼力。 不想,待她寻到一盏题有诗书的陶灯,正要走回屋中时,暗中伸来一只手,将她一拉。 薛友香只觉腕上一紧,她吓住,一声惊呼冲到了嘴边。那人又伸出手,虚虚一掩她的嘴,“莫慌,莫慌,”他道,“在下是个好人,小娘子莫慌。” 薛友香自昏暗中辨出他的形容,这是…那一日坐在时临安身旁,自称上一科二甲第七名的那位大人? 她被捂住嘴,只好“唔唔”两声,示意自个不会再喊出声。 江正道这才点了点头,只见他朝屋中一张望,也不知张望出个什么结果,他唇边露出一丝风流的笑,又转回头,对薛友香道:“小娘子这会子不要进去,且随我去尝一尝高淳县的麻玉糕,可香甜哩。” 薛友香站开一些,她自小读书,将性子读得老成而拘谨,因而对于江正道这般的“花蝴蝶”,她只想敬而远之。 “这位大人,”她一拜,“可是时郎中有客?若有客,学生站在此处,候一候她。咱们还需商定明日付梓的样刊,却不可随大人去一旁。” 江正道有一些意外。他一脸玉面书生的长相,性子又和善、风流,在小娘子的面前总是风头无两。便是秦淮河的花魁娘子,都折服在他的扇下,将他做知己。现下,竟叫他遇见了不将他当回事的小娘子? 然而,薛友香已垂下视线,袖起双手,沉静地立在廊下。 江正道取来麻玉糕,凑到薛友香的眼前,“真不吃?”他问道,“那一家可是老字号,我找人排了恁久的队才买到。” 麻玉糕由芝麻、核桃碾细制成。此时,糕点已凉,坚果的香气却依旧浓醇。 薛友香的囊中羞涩,晚餐向来是将就的。麻玉糕的香气一阵阵袭来,直往她的鼻中钻,这可要了命了。 江正道较薛友香高了许多,他垂眼看着,只见小娘子粉面半低,一时被麻玉糕的香气吸引过去,偏过脸快速一瞧,一时又惊觉此行不妥,硬生生地别回脸去,留下一截白生生的脖颈。 江正道笑了笑,将麻玉糕塞到薛友香的手里,“吃吧,”他道,“我买了许多。檐下风大,垫一口好抵风寒。” 薛友香只觉一只又软又绵的糕点塞入自个手中,顺道的,手面还叫一只温热的手一拂。但他到底是守礼的,将麻玉糕塞给薛友香后,江正道便站到一旁,仰起头,似在看瓦上的弯月。 丢了粮食可是罪过,薛友香心想,要不便吃了吧。 这般想着,她终于抬起手,将麻玉糕塞入口中。如江正道所说,确实香甜,好吃得紧。 过一会儿,屋中走出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