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可关照于她。 可她偏选了礼部,如此看来,可有说法? “霁春,”他问道,“你去了礼部,有打算?” 这话问到了正途。今日,时临安与他们相会,也与之有关。 西南一行,岳麓书院的《问世》,白鹿洞书院的《时论》,以及江右一派的《南北客》让她瞧见了古代报刊的雏形。不过,这类书刊面向的是书生,是知识分子,内容未免玄虚,不贴近生活,文风也不够生动、泼辣。 面向市井的,仍以口传的消息为主——此时的识字率不高,绝大数人看不懂文稿,因而,茶寮、酒肆的说书人,一巷、一村的乡绅、生员俱充当口传的消息源,往往是他们说甚,平头百姓便议论甚,相信甚。 如此一来,深谙“标题党”“UC体”艺术的个人,获得极大的生存空间。 以傅玉璋为例。 太康四年,于龙虎山修道的老王爷道“晋中兴,皆系于此子”。那时,和敬皇后尚在,傅承临对一妻一子宝贝得紧。世人便轰轰烈烈地传开判词,人人都庆贺晋朝得一明主。 而后,傅玉璋失势,传言便转了向,道东宫荒唐,将一切有影的,没影的破事都安在他身上。若去金陵的市坊问一圈,当朝的太子是何人物,将百姓知晓的、议论的俱记下,保管拼出一个傅玉璋自个都认不出的太子殿下。 是故,舆论能成人,亦可毁人。 上一世,时临安玩的就是舆论。这一世,她才苏了一把“发布会”和“答记者问”,这可不叫人满足——她想玩个大的,建一个晋朝的“传媒帝国”。 当然,这事得一步一步来。她要先弄个小报试试水。 因而,明知贺淞文是便宜老爹的死对头,她依旧选了礼部。毕竟,事涉文教,与礼部交际是绕不过的坎。 时临安拿出两份《项目计划书》,递与何文镜、江正道。再这样、那样一说,叫他们领会自个的意图。 “霁春,你要将如《南北客》一般的月刊,做成日刊?”上一回,何文镜将他家老祖宗请出山,用一卷《南北客》狠下了白鹿洞书院举子的脸面,他对《南北客》再熟悉不过,“然而,哪有恁多的文章?你不知晓,祖父每每感叹文章味同嚼蜡、奇辞奥旨者多,言必近真、不尚雕彩者寥寥,半年尚不能结一册,何况是日刊?” 这一听便知,何文镜未理解她的意图。 时临安再拿出一物。 只见一张三尺长、二尺宽的宣纸上画了几条细框,不同的框内写有时经、采买、市坊、工事、食馔等栏首。时经的栏内写有“春闱举子渐至金陵,寻常屋舍租金增一倍不止”之类的时事内容;采买的栏内有“今日,金几价,米几价,因夏日暑热,秋藕减产,藕粉价高”等常售之物的价格;市坊的栏中写了鸡零狗碎,东家长、西家短的八卦;至于工事、食馔等栏,则写了“某处夯道,过往行人、马车需绕行”“吉庆坊新开孔府菜,一品锅、寿字鸭羹、翡翠虾环口味地道”一类的内容。 这是时临安做的样刊。自然,待有了正经的编辑,还可加印一些花纹图样,叫它更丰富、好看。 何文镜、江正道仔细看过,一时没了言语。 时临安怕自个是未来视角,瞧不见这一主意后头的隐忧。因而,今日找来两位“土著”,请他们把脉,出主意。 “怎的?”她问道,“可有不妥?但说无妨。” 江正道“嘶”了一声,再叹一声,仍无言语。 时临安心里中一悬。她心道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