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随奴婢去吧!” 总归干坐宴客处也是无趣,时临安起身整了整衣袖,随她往后院去了。 小丫头领着时临安,专走一些僻静的小道,过了好一会儿,终于七拐八弯地走到叶九玉的屋子。 婚房布置得吉庆。门窗遍贴喜字红蝠,紫檀桌椅或扎红绸,或覆喜毡,架子床中更垂双层斗帐,四角悬挂香袋。 只是,与一屋的吉庆相对,端坐床上的叶九玉却殊无喜色——她甚至自个儿却了喜扇,只拿了一份贺仪单子,在翻来覆去地看。 时临安心中一“咯噔”,虽说各家的贺仪单子长得近似,然而,她有一份奇异的直觉,叶九玉手中的单子,约莫、可能、大概、也许… 是她带的那份。 果然,叶九玉问道:“他叫你带来的,只是这些?” 时临安只觉一股名为“八卦”的热流自气海而升,沿督脉攀援而上,激得她百会一颤——啧,天家的辛秘,叫她瞧见了? 大伯哥与弟媳,太子党与袁氏一党。 怎么看,怎么想,这一对都是虐恋情深。 “回王妃的话,只是这些。”时临安稳下声音,答道。 “他可当真是个冷情的人。当年说了‘再无往来’,便真的没了音讯…”叶九玉的右手抚过一行字迹,只是不知,她瞧的、抚的,究竟只是方寸之间的颜筋柳骨,又或者,是写出这一幅字迹的那只清癯的手,那个月一般的人。 “可是,为甚要送来这一份单子?”叶九玉冷笑一声,冷峭的眸中却缠了痴恋,“没得叫人心烦。” 时临安两世为人,但她于情爱一事的经验很是寥寥——只因她决心做一个合格的打工人,将多数的精力花费在打怪升级中。 于是,面对此情此景,她的心中有七分叫八卦激起的兴奋,余下的三分却是茫然—— 她不知要说什么。 “时临安。”叶九玉突然唤道。 时临安回神,拱手行了一礼,“王妃。”她应道。 “我真羡慕你。” 这是叶九玉与她说的最后一句话。 时临安回到宴客处。 渐渐地,她将这两日——傅玉书的无端挑衅,傅玉璋的避而不见,还有玲珑舍人的“不去也好”,江正道的欲言又止——全都串了起来。 原来,大家伙儿都知道。 时临安叹了一声,也不知在叹情路坎坷的小鸳鸯,又或是叹另一位时临安的“两耳不闻窗外事”——怎么大伙儿都知晓的事情,你却不知呢? 宴罢已是月上中天,早过了宫城下钥的时间。 小监们早被她打发回宫,此时,时临安便趁一点上头的酒兴,往时府行去。 这两日,金陵兀地回暖,南来的山气催出城中的一树花开。 时临安将双手笼进袖里,走在纷扬的花雨中。 “中庶子,”突然,一辆马车停到她的身侧,“正巧在此地遇到你。”是江正道——既是东宫的右庶子,又是长了一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,叫秦淮河的花魁娘子奉为知心友人的兰生公子。 “快随我一道,去救一救左庶子。”他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