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的,并非旁人,正是哀家和云太嫔。” “你的生母崔氏,当年受先皇爱重,怀有子嗣,风头无两,于是她诞下皇子便会封后的传言不胫而走。当年是云太嫔找到我,声称有不易察觉的法子,折损崔氏母体血气,让她未至产期便一尸两命,事后便是太医查验也只能得出一个气血虚弱的结果。” 生母的姓名在这种情境下被提及,卫令姿不觉心底生凉。明明已经可以猜到自己接下来会听到什么,却还是攥紧手心,强行让自己继续听下去。 “彼时哀家私念过甚。云嫔是医女出身,为了岐儿的太子之位哀家信了她,为她打点司药房之人,每日于安胎药中放入极少剂量的药剂,眼睁睁看着崔氏气色日差。” “那为何,我没有胎死腹中?” “她”牙根咬得生紧,使了许多气力才让这几个字挤出来。 说到这里,金太后语气也不再平静:“哀家细想,能顺利将你生下,想来崔氏已经有所察觉停了用药,只不动声色罢了。她每日进药虽少但时日长久,自知自身难以保全,故而在最后的时间里为你做好打算。” “宁太妃家世好无生养,不必争宠也可因你在宫中站稳脚跟,自会用心照料你。至于你……” “至于我,一个女娃,生死于太子位已经无关紧要,也不必再费思量。”颤抖着声音,精致的妆容也难掩“她”的失魂落魄。 金太后阖目,最后重重点头。 卫令姿心头情绪被恨意牵引。她一直以为她的生母只是产后血崩而死,竟不想是亡于宫中女子的阴谋算计之中。尝试移步,然脚下如坠重石般,只能被定在原地看着面前两人。 “她”声音愤懑怨恨:“太后娘娘这么多年只字未提,为何选在此时告诉我,是希望我此刻失去理性毁了与周国的婚事?” 周围空气安静,落针可闻。 “卫嶂送嫁,此行大有可能长留永京。大梁的王侯公主可以北上,妃嫔臣子也可以,唯大梁的陛下太后不可以。你做了周国的皇后,从此卫氏存亡便都由你担待。” 金太后说完这句,目光忽然转而盯向卫令姿,“记住哀家今日所言,记住你此时恨意,好生防备她。至于欠了崔氏的,哀家下去了自会偿她。” 就连梦里的“她”也向卫令姿看来。 卫令姿不由看向梳妆台上的铜镜,铜镜光滑锃亮,金太后和“她”都在镜中,独照不见她自己。 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,她的身子竟似整个悬空失重坠落。 猛地惊醒过来,卫令姿身上渗出冷汗,怀里的捧炉也顺着她的衫裙翻滚在地。 程璧闻声揭帘而入,初以为是卫令姿憩得意识失离才松了捧炉,但将捧炉捡起塞回触到那只涔涔冰凉的手心时,程璧惊愕抬头:“娘娘做噩梦了?” 噩梦?也不算。 她梦到了金太后!这梦将她离开梁宫时金太后说的话完整复照! 摇摇头,卫令姿看了眼室内几只惬意游动的赏鱼:“本宫睡了多久?” 程璧连忙到温炉旁倒来一杯水:“不到半个时辰。” 饮下半杯水,卫令姿平复心绪。 她知道自己为何忽然生出这样的梦境。 自谨王府中添了一对儿女,谨王妃便以照顾孩子为由不常进宫。然昨日谨王妃陡然求见,还向她提议想将关家一个堂妹许给卫嶂做夫人。 卫令姿一直怀疑谨王府那位侍妾姚氏死得并不简单。 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