迁暗暗思忖一圈,才终于说话,“二十多年前宸妃生下的大皇子断脐之后昼夜啼哭,高热不退,险有夭折之兆。太医院会诊后,在敷于大皇子肚脐之上的药粉中发现有不利于伤口愈合的少量朱砂。” “先帝盛怒,将能接近大皇子的宫人逐个重审,有个宫人受不住酷刑,招认是收了一位女史的银子才换的药。后来这事查到了太医院一个太医头上,偏巧这太医又是姜夫人引荐给先太后的。” 杜迁讲着讲着顿在这里,让绿珠有些着急:“然后呢?” “下手的是先太后还是姜夫人?” 卫令姿没有拐弯抹角。 “不知道。臣只知太医院中有道严令,除了三宫的主子放出的话,旁人的吩咐都需禀先太后允准方可。”杜迁言辞隐晦,说道。 “好一句不知道!” 卫令姿阴阳怪气,“那个说法中的太医怎么样了?” 恐是怜及自身,杜迁自嘲一声:“深宫之中,人人都是主子的掌中刀。露了刃,现了锋芒,不能用了,也就该消失了。” “二十多年前的传闻。你年纪轻轻,还能听说到这样的陈年旧事,算是不寻常了。” 卫令姿笑容尽收,眼神变得敏锐,“既然人人都是主子的掌中刀,那杜太医你……又是谁的掌中刀?” 先太后的,太后的,还是姜廖氏的? 听到这个问题,杜迁愣了下:“臣的师傅,原来为先太后办事,先太后仙逝后,他便死了。太后娘娘没有刀,但臣依附生存于宫中,怕有朝一日,太后娘娘不想庇佑臣。” 卫令姿默念片刻,将他所言字句慢慢拆解。 “刀,除了露了刃,现了锋芒不能用,还有那便是……持刀之人在握不住时,为保身后之名也会除之。” 她说,“你要真没有做过刀,又有何惧呢?单单因为你师傅为先太后办事,太后娘娘便可能庇佑不住你,那你师傅办得可不是什么光彩事啊。” 杜迁表情窘迫起来,跪在地上的双腿也开始慢慢不稳。 “地上冷,站起来说话。” 看了眼光滑冰凉的地面,卫令姿深有体会。 待面前的人站稳,她又想到什么:“砗磲,纯白色的砗磲,你见过吗?” “先太后宫中,明黄色福袋,红绳,上面有一颗纯白色砗磲。” 杜迁望向这位后宫之主,手里的布条一下掉到地上,诚惶诚恐。 “没有。” 他回道。 卫令姿的视线顺着布条一路向下,看到杜迁脚尖正对帘帷,一副恨不得当下就逃走的架势。这次的恐惧,是真的了。 “你的情本宫领了。”卫令姿有了决定,“除了给红珠换药,本宫的胎儿也交给杜太医。本宫忌讳那些药味,杜太医千万小心了。” 说罢,卫令姿手指了指地上的布条。 “臣,叩谢皇后娘娘。”借着捡起布条的契机,杜迁又是跪下叩拜。 “露锋的刀不能用,三心二意的刀也不能用,本宫希望杜太医会是把好刀。” 胎儿无恙,是太医本分,胎儿有损,他首当其冲。 尤其他还知道,凤仪宫中还有懂医的能人。 待杜迁恭恭顺顺退下,绿珠才道。“娘娘,他还有所隐瞒。” “嗯。有隐瞒,但他看上去好像没有别的路了。” 卫令姿点点头,目光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