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,他们久离亲族,孤身一人,望尽前路。”卫令姿明眸微转,又垂下眼睑,转了话锋,“动心忍性,屏气吞声,当中苦楚,不足为外人道。” 听出她话中有话,姜太后本严肃的眼色多了复杂的情绪。 绿珠见状,将手里装轴的字画交到了太后身边的侍女手里。 画上枝叶繁茂,乌鸦衔食回伺其母。 上头行云流水般“慈乌反哺”四个字,是萧彻亲自题的。 她确信,姜太后可以一眼认出萧彻的字:“悲歌可以当泣,远望可以当归。慈乌反哺,人同此心。” 人同此心。 让她们出宫去与家人团聚,侍奉双亲,成婚生子,享天伦之乐。 在安康宫中待了半个时辰,出温室没走几步,卫令姿就忍不住拢了拢身上披风。她的鬓发被吹飞贴到额头,瞧了眼墙头探出的光秃秃的枝条。她一天绷着精神、紧赶慢赶的,倒陡然在高墙夹道间被一阵风给吹迷糊了。 “阿令!”神迷意夺之际,一道身影忽然从身侧一把将她拥住。 玄色大氅将她的藕色披风吞没覆盖,道上枯叶被秋风卷起又陷入飞扬的衣角,最后茫然无措落在她的凤头鞋上。 她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怀抱包裹。 这种感觉,似曾相识。 “萧彻?”她歪头,仅凭直觉喊出他的名字。 耳边粗重急促的呼吸令她涣散的心神倏忽一跳,瞬间聚拢起来:“陛下!” 萧彻放开怀抱,双手却紧紧不松,眼神也在她身上上下打量:“凤仪宫的人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……” 他声音隐隐颤抖,狭目间蕴着暗流,卫令姿只觉被他紧攥的手心里,微微湿凉。 “啊!程璧去司药房了,臣妾让她安排医女给各司送点压惊茶。” 所以凤仪宫的人无人知道她的去向。 卫令姿被他这般紧张的神态吓到,连忙思考着解释道,“臣妾只是来安康宫求个恩典……” 她声音低下去,渐渐起疑他这般情绪从何而来。 确认她身后宫道通向,萧彻胸口起伏才渐渐平息。 “有事相求,你就不该找太后,该来找朕。皇后的迷魂汤,灌给朕更能物尽其用。” 只是片刻的功夫,萧彻便已经回归理智,重新为她理顺鬓角。 “陛下金口一开自会无往不利,可僭越太后,臣妾会于心不安。”卫令姿摇摇头,露出一丝浅笑,“而且叫陛下失望了,这次臣妾给太后的迷魂汤里,添了一味调料。” 萧彻看她神神秘秘从袖中掏出一卷懿旨。 “臣妾问曲司乐,太后是从何时开始持珠信佛的,曲司乐说,是自陛下入梁为质始。所以臣妾画了副画,向陛下借了四个字,太后一心软便答应了臣妾。” 只这一个问题,她便不必再问其他了。 萧彻闻言,狭目眯起,显然在回想他是在什么情况下给画题的字:“所以这次,是朕被皇后算计了?” 移开心虚的眼,卫令姿炫耀般扬了扬手,赶紧岔开话题:“陛下不想知道臣妾拿陛下的字换了什么吗?” 一点不关心那张懿旨的内容,萧彻俯身在卫令姿唇边轻啄一下,随后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重新箍进怀里,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轻轻呢喃:“换了你满心欢喜,也换了朕赏心悦目。” 温顺地靠在他的胸膛,听着他心口跳动的频率,卫令姿确信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