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这样柔情蜜意的诗,从自家主子口中出来怎就没什么语气波动呢? 这样想着,绿珠不免有些担心。 卫令姿又看向程璧:“本宫刚刚作了幅画,却想不到题什么字。你来帮本宫看看。” 书案之上一幅画墨色尚新,下笔有神。 画上浓墨画出粗壮枝干,枝干中端蔓生三根枝丫,繁茂枝叶间筑着一个衔枝含泥的窝巢。 两只乌鸦,巢中巢外各有一只。巢外乌鸦黑羽丰盈,口中衔虫,正以长喙对着另一只体量无差,然颈上翅边羽色黯淡发灰的巢中老乌。 看着这幅画,程璧脑海中瞬间冒出四个字:“慈……” “嘘!” 然她只说了一个字,便被卫令姿手指抵唇。 卫令姿将画上墨迹轻轻呼干,交到程璧手上,“陛下是懂画擅画之人,你就跟绿珠一路去,趁着陛下开心,让他帮本宫想一想,把字题上去。” 程璧看懂卫令姿眼底的目光深长,与绿珠会心一顾。 目送她二人离开视线,卫令姿才转向红珠,柳叶眉梢微微一动:“交待的事情办妥了吗?” 红珠将怀中的本子拿出来:“办妥了。娘娘要的名单都在这里。” 卫令姿接过没有翻阅,而是认真看着红珠:“这半年委屈了你,再给本宫一点时间。” 外头的对话她听到了。 半年多了,连钱尚宫对她都不过嘴上恭敬,红珠在司簿房又怎么会好过呢? “奴婢相信娘娘。”红珠目光坚定。 与此同时,钱尚宫吩咐女史将一日事务去安康宫回禀不久,她屋子门口便来了一位稀客。 钱尚宫感到意外,但还是将稀客领进了她的住处:“姜夫人贵人事多,今日怎会纡尊降贵来臣这鄙陋之所。” 那稀客的堕马髻上缀了玉钿翠簪,满身华贵。 正是姜嫣之母,姜廖氏。 姜廖氏表情怡然自得,站在钱尚宫居所中,默默打量着:“本夫人刚从安康宫出来,特地来找钱尚宫的。” “这……”钱尚宫一脸受宠若惊,“姜夫人金尊玉贵,臣何德何能,能得姜夫人亲自来此一见?” “本夫人怕钱尚宫看不清局势,特地来给尚宫提点分辨。” 姜廖氏毫不见外,自顾自落座,“凤仪宫有主,钱尚宫怎么还将一颗心扑在安康宫呢?就不怕凤仪宫的主子不满,将尚宫之位易人?” 钱尚宫目光精深起来:“事实证明,凤仪宫中有无正主,臣都是尚宫局的尚宫。” “今时不同往日。现在确实是,但很快就不是了。” 姜廖氏略带警告,“半年前,钱尚宫看新皇后初来乍到,身后无人,不将她放在眼里,怕是早在她心中埋了一根刺。然现在,不仅陛下,就连太后娘娘近些时候都忍不住对她表达赞赏。” “先梁之人在朝堂拥一席之地,眼下卫皇后又劝下了陛下的一意孤行,得了个贤明事理的声誉。想来不需多时,太后娘娘也会如陛下一般,听任皇后行事。” 钱尚宫看着姜廖氏,也不言语。 眉目下敛,姜廖氏嘴角不经意泛起幽沉的弧度:“钱尚宫怕是不知吧。卫皇后从先梁带来的陪嫁之人,可不是一般的宫中侍女,好些都是从前在梁宫里担女官的,蛰伏反扑的手段了得。” “一根刺,在人心头挑着就总是要拔掉的。届时鸠占鹊巢,在这宫中上演不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