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。 联想几日前校武场高台上他的一句“明日起别去奉泰宫了”,再看萧彻薄唇张合说得越轻巧,她越觉得自己看不清他。 哪怕他是在同她交心剖清此事。 “如此厉害之物,陛下轻取颇为惹眼,一定得来不易吧。”说着,她将脚从萧彻怀中抽出,人也下意识往后靠了靠,仿佛如此就能将萧彻看得更清晰真切一些。 奈何夜色无边,零星烛光的晕影只能落在他的左侧脸上。 “绿矾油常贡军中沥新刀剑清锈去蚀之用,虽然管控严密,倒也并非不可得之物,一星半点的避人耳目即可。” 萧彻的侧面被烛光映出一道光亮,近乎完美的轮廓投于床幔之上,“民间方术常用绿矾,私下淬炼之人不在少数。” “陛下可想过,姜家的女儿还住在奉泰宫中?万一出了偏差……” 卫令姿欲言又止,努力在萧彻脸上找出一丝破绽,“是以陛下才不反对太后娘娘的提议让姜嫣操持宫宴?” 他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,眉头微挑。端视她良久后,说道:“你在意姜嫣?” 被萧彻的目光看得不自在,卫令姿说:“从来任劳易,任怨难。臣妾只是觉得陛下应该在意姜家的爱女之心。” “那些大臣不是说了吗?此事是工部的过失,非朕所能掌控。”得到这个答案,萧彻面无异色,依然淡定回答。 “天亮之后众口所向,便是朕为先太后修葺的宫殿塌了角,里头住着朕的舅舅寄养在宫中的女儿,于公于私这都不是易解之局吧?一切摆上台面,朕就把此事敞敞亮亮放在朝堂上让他们论又如何。” 于公于私? 经他这么一点,卫令姿更是恍然大悟。 她只想到舆论之下,萧彻将姜汲捧得越高,肃清事宜的进展便会越顺利,却没有想到,姜汲就算使出了雷霆手段也未必能落下好名声,恐还会被人质疑是公报私仇,为女儿出气。 防民之口,甚于防川。 这就是阳谋!当中分寸进退,难以把握。 奉泰宫中,萧彻对着姜汲的每一句自责言语都意有所指,以退为进,步步引导。 他跪在先太后画像前,想的是以何种神情面对他的朝臣,如何以此事令姜汲轻重皆举棋不定。 不知道是第几次,只是看他薄唇动一动,听他说几句话,卫令姿都能感受到寒气侵袭全身,如同整个人都掉进冰窟般。 何处何时发生何事,牵扯到何人,他心里算得明白。 她认为的变数尽在他掌握,操作翻覆绰然以余。 “陛下想要的,都会得偿所愿。”卫令姿避开萧彻的目光。 萧彻亦道: “你想要的,也会称心如意。” 看清萧彻阴柔表象下的狰狞,她牵强扯了扯嘴角:“陛下算无遗策。争胜之心,臣妾不能及。” 听出卫令姿的意有所指,萧彻也不生气,反而拥住她叹了声气,适才的口吻也化作无奈:“偌大的皇宫,就只有你敢话里有话地讽朕,朕也只想与你推心置腹。” 长夜漫漫,姜汲连同御史台参与监察,连夜调出修葺奉泰宫的工匠名单,次日早朝前便有了动作。 工部下一众官员有的被罢免下狱,有的被停职查办,吏部下吏部、考功二司涉当中引荐选拔者亦受牵连。 不约而同似的,卫令姿前脚得知,后脚凤仪宫便陆续有命妇前来请安。 她们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