碎着步子迈进殿中,正要说话,一偏头便见殿中还有旁人,一时埋下头去不作声了。 谨王妃拉过小关氏的手,起身便道:“容妾身告罪,妾身疏忽,记起出府前不曾吩咐厨房为妹妹炖补品。” “厨房不是……” 小关氏言语未尽,便被谨王妃拽着一道欠身行礼。 “谨王妃小心身子。”卫令姿顺势点头,“对了,侧妃要真喜欢热闹,过几日的宫宴你也随王妃一同进宫吧。” 小关氏闻言,本还委屈着的小脸瞬间晴朗:“是,谢皇后娘娘。” 侍女将谨王妃几人送出仪鸾殿,绿珠便走到红珠身边:“你这时候不在司簿房整理宫案,怎么回来了?” 程璧也站在边上,等着红珠的汇报。 “有事。” 红珠短短两个字出口,卫令姿便觉不太寻常。 道是萧彻今日临下朝,忽然叫住姜上相问候了他家夫人的病况。还特地恩准姜夫人静卧寝室一月安心根治头疾,还拨了三名太医入府轮班照料,时刻待命。 “陛下是知晓娘娘只安排了杜太医一人,觉得不足显重视,于是又在众臣面前给予此番恩典吗?” “三名太医时刻待命,宫中贵人娘娘们也不过这个待遇。下次那姜夫人岂不尾巴更翘上天去了!” “是恩典吗?” 正讨论着萧彻的用意,卫令姿不以为然地沉吟,“对姜府来说是恩典,对姜夫人来说呢,是恩典吗?” 让姜廖氏一个月待在屋子里,又时刻有人守着。 是否恩典,见仁见智。 几人安静下来,慢慢体会。 此间,雪绒倒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,直接越到了红珠身边,在红珠脚下蹭得欢快。 卫令姿结束这个话题:“绿珠,本宫记得我们带来的箱子里好像有副镶彩玉石的耳环,让红珠给曲司乐送过去。” “娘娘?”红珠不明所以。 “红珠能知此事,想来曲司乐也能知此事。”绿珠在一旁道。 “司乐房中有司乐四人,只曲司乐一人入耳。各处关节,思虑一处偏差本宫今日都欣赏不到这首《六幺》。耳聪目明之人,当得耳饰点缀。”卫令姿移开眼,点到即止。 她两日前的随口一言,曲司乐便能有今日之功,当下临时编排决计不成。再不济那也是花了两日做了充足准备,才等到见势而为的机会。 宫闱夹缝求生,能长袖善舞也是一种本事。 回到凤仪宫时,王密在院中站着,卫令姿掀帘进入内室便见到萧彻坐于案榻,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簿册入神。 见她进来,萧彻方从簿册中探出头来,粲粲一笑:“回来了。” “陛下今日来得好早,可是已经去过安康宫昏定了?”卫令姿上前几步,瞧了眼果盘之下,空空如也。 适才谨王妃拜见,她出去前顺手将簿册压在了果盘之下。写满大周臣子生平的簿册,正在萧彻手中。 “去过了。” 萧彻薄唇微张,向她伸出宽大的手掌:“来。” 卫令姿小心翼翼窥探着萧彻笑意下的情绪,却一无所获。 感受到她的防备,萧彻不甚舒快地皱了皱眉。于是一把拉过她的手,将她拽坐到自己身边。 卫令姿挣了挣,终是徒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