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 进入眼前这处名唤“胶香堂”的厅中,入目便是头顶匾额上写得苍劲有力的四个字,东瓶西镜的摆放方式更是彰显了主人家的陈设讲究。 这走来一路都看得卫令姿有些恍惚:“渝州城中竟有这样富庶的商户!” 卫令姿这声没由来的感慨恰好落到了萧彻耳中,萧彻回过头挑了挑眉:“哦?怎么瞧出来此处是商户之家?” 卫令姿视线往上移,正对牌匾之上“行止由心”四字:“家有千金,行止由心。” 精美贵重处见雅致,这处园林显然是名家手笔。这一路虽有侍女经过,却一直没有卫兵巡守,显然这户人家没有官僚背景。 “真聪明。”萧彻坐到厅中正座,冲着卫令姿道,“过来。” 同时,厅外一个个端着菜肴的侍女挨个往桌上布菜。 卫令姿狐疑看了眼桌上的菜。想来在梁国宫中四年萧彻受康华宫的膳食影响真是不浅,这一桌的菜多数都是她喜欢的。 卫令姿的手覆到肚子上,双脚不争气地往桌边靠。 萧彻将筷子送到她眼前:“其实,一个小小渝州本不值得我亲自来一趟。” 他的指节白皙修长,根根分明,甚是好看。 “想来是这户人家很特别了?”顺着萧彻的思路,卫令姿忍不住好奇。 几年内,周国军队攻城占地所向披靡,渝州城不过邯都近处一个小城,竟能让一国之君亲自下榻。 接过筷子,卫令姿侧头觑了眼萧彻,似与昨日不同,萧彻方才同她讲话都没有自称为“朕”。 萧彻似笑非笑,意味未明。 “我大周军队连连捷报,以致多地兵讯刚至,梁国的驻城兵便溃不成军。乱局之中,守兵弃城而逃不足为奇,雄师入主不足为怕,可怕的是许多穷凶恶极会趁城中空虚将此视作避风作乱之所,引得人人自危。” “更多的时候,是我大周兵马未至,城中便已人心恐慌,夺财掠粮,不扰自乱。” “这户人家姓聂,家中几代都在渝州经商,在前州府带着驻城兵离开当日便集合城中富户组织护院成立护城队,撑到闻不休的兵来接管,才不致让渝州城乱成一团。” “闻不休接手时城中一片安宁,他呈上的军报中赞此情形‘诸年未曾一见’,我心中好奇,才特来渝州。” 这样说来,渝州……是她梁国的弃城。 卫令姿听后惭愧之余对这户人家的作为不免心生敬佩:“生死关头,心怀一城安危,确实大义。” 萧彻将他周围的几道菜推到卫令姿面前:“大义之人太少,说到底自保才是人性本能。” 听着萧彻意有所指,卫令姿忍不住问道:“你想说什么?” 萧彻狭目淡淡扫了一眼卫令姿:“不急,等你吃饱我再同你说。” 她手中的筷子滴油未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