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今日是有些特别的。 周国的太子萧彻连夜到了邯城,不至在驿馆下榻就已经被安排住进了宫里。 因他此行,不为其他,而是以质子之身作为梁国出兵的代价。 三国之中,梁国建都邯城,地处中原西面。 西境之地不似南方酷热,亦不似北方寒凉。正值七月,暑夏季节,梁国地境此时才正是天朗气清,生机盎然的好时候。 梁国皇帝卫昭的子嗣单薄,膝下仅得二子一女。宫中的皇子公主们各配有高门子弟为陪读在显庠宫中习文识礼。 显庠宫分为明学斋、正礼苑、进武堂、还有一处甚为空旷的校马场。 此刻明学斋之中,辛太傅正坐在上首几案之上盘曲而坐:“儒家有云,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,诸位想一想,若是只用一个字,有什么字可以舒展心中想法,将其书于面前宣纸之上。” 辛太傅说罢,抚了抚自己微白的胡须。他年过花甲,学识渊博,是梁国数一数二的大儒。便是当今的梁国国君卫昭,都受过他的教诲。本该还乡颐养天年的年纪,还被挽留在宫中继续教育着梁国的下一代继承人。 闻言,辛太傅坐下的少年们都开始思索起来。 辛太傅看着座下落笔的少年们笑得温和慈祥:“可都写好了?” “太傅,我写的是个武字。”当先站起来的是梁国的太子卫岐,国君卫昭的长子。 他扬声答道,语气带着几分高傲:“征伐天下,唯武而已,历来王朝开河皆动兵戈。我志在以武定天下。” 乱世乱局,这不是个太平的年代。他是梁国的太子,自是以一统天下为己任。 说罢,太子还不忘拿起他几案上的宣纸,朝着身旁几人侧身展示一番。 太子落座后,一侧的二皇子卫嶂方缓缓起身,瞧了一眼卫岐手中的“武”字后声音温吞:“我写的,是个‘仁’字。儒家长奉‘仁’为五常之首,父皇多年来待民仁爱,百姓安业,我以为,这便是仁……” “父皇常夸二弟怀仁纳德,我竟不知,二弟何时开始忧国忧民,如此大仁了!”不等卫嶂讲完,便被太子打断。明明是赞赏的话语,偏偏说出了挖苦的口气。 卫嶂感受到了太子言语之间的压迫之意,他下意识紧张握了握拳,才又道:“我心中没有大的抱负,只想做一个仁爱之人,安身立命,唯此而已……” 太子卫岐,生母乃淑妃金氏。 自卫昭即位,后位空悬,宫中就属淑妃的家世位分拔尖,因此多年来,宫中的大小事务都是淑妃决断。 太子卫岐自负勇武,爱极先人留下的攻伐兵法,诗文倒是做得一般。他常将自己揣摩的兵法门道,安排宫人铺排出来,以此为乐。为此,其母淑妃还特意请旨将宫中一处废弃宫室改成了角斗场。 而二皇子卫嶂,其母云嫔郑氏出身不高,朝堂无人,纵然育有子嗣也终究人微言轻,在宫中多年迟迟不得晋位。 卫嶂性子绵柔,母亲和自己又常年被卫岐母子压制,养成了察言观色的习惯。每每行事总不忘先打量一番太子的脸色,生怕哪里让其不快。 二者利害悬殊,实在没有一较之力。 此时,卫岐和卫嶂座后的秦声站出解围,道:“太子殿下心怀天下,二皇子又仁厚待人,倒显得我这心中只想着足迹天下游记山河的人有些小家子气了。” 秦声是国子监祭酒家的小公子,出身不俗,又有个早已在仓部司里崭露头角的长兄,看惯了父兄在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