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即,我看出他也是难过的,说:“我现在会写信了,我会偶尔给你写信的。你有事也不要瞒我,不然我会更加担忧。” 世子问:“偶尔?”我不好意思地说:“我的字写得还不好......” 世子抱着我:“之思,你怎地如此惹人怜爱?” 我羞红了脸,抱怨他笑我。他说:“之思,我是武将。要你为我担惊受怕,只怕是少不了的了。”他说起我的心结:“我不知道你到底记得些什么,我只能说,征战沙场,为国尽忠,是我辈与生俱来的职责。” 他看着我,认真道:“生死原有轻重。若我的归宿是马革裹尸,于我而言,也是心甘情愿的。” 我知道。靖安风骨,我当然是知道的!就是因为不是为国而伤,我才会替他忧愤抑郁的。我到底还是告诉了他,前世靖安一脉的结局。他听了不发一语,只静静地抱着我,由我替他哽咽哭泣。 我们到镇军侯府时,我还红着眼睛。嫂嫂见了难免以为我们在提前体会离愁别绪。绿意碧情也到了,随着嫂嫂迎出来,担心地打量我:“小姐,你还好吗?” 我点点头,整个人都蔫蔫的。嫂嫂安慰道:“好妹妹,快别难过了!好在我们一家能热闹一个团圆年。” 为着我,今年大皇子领了年夜的防守,兴王妃去了营中陪他。我才知道,兴王妃也是会骑马的。这样世子和大哥就都能回城陪我了。 虽然镇军侯府也是张灯结彩,喜气洋洋,但我还是觉得很是冷冷清清,大约是不舍的心情在作祟。嫂嫂如今精力有限,年宴后大哥就陪着嫂嫂,我同世子在府中闲步。 世子道:“从前吃尽你二哥的醋,如今却庆幸,你回去也能有人事无巨细地关心着。” 我也想起来:“我二哥对你知无不言的,倒没和你说过前世的话?” 世子笑:“你二哥最是嘴严的。但凡你不想我知道的事情,他都绝口不提!他这般爱护于你,所以我才会嫉妒。我总希望自己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人。” 我撒娇道:“我就不能拥有你们两个人的爱护吗?” 世子轻点我的鼻尖:“小贪心鬼。”他叹口气:“自然是爱护你的人越多,越好。只是我难免还是会比较。” 我小声地道:“有什么好比较的?一个是骨肉之情,一个是男女之情,分明是不一样的......” 世子微讶:“还是你说得对,一语中的。”他微微笑着。 烟花在空中炸开,边城空旷地广人稀,烟花显得特别耀眼。我看向世子,轻声道:“非幻,我会在靖安王府,等你回家!” 世子星眸微微瞪大,他没有说话,只靠过来,亲了我的额头。直到花火散尽,天光暗下。 年初一,我就和绿意碧情上了回家的路。晃晃悠悠,我们过了初十才进了京城。我回了藤园,将东西收拾检点一番。除了县主的家书和礼物,大皇子也有东西托我带进宫。 我歇了两天,同太保爹娘、二哥、三弟在家过完了十五,便在母亲的指点下,往中宫递了折子、往定关侯府递了帖。 定关侯爷大约是思女心切,很快就回了帖。我将县主嫂嫂的礼物与书信亲自送了过去,与侯爷讲了些县主安好,有兴王妃照料的话。侯爷不住地点头,夸了大哥又夸我,叹道:“可惜我有爵位在身,不能随便出京。不然,真想亲自去看看他们。” 定关侯爷早年也是武将,边疆情形心下也是了然。县主再怎么呼奴使婢,也是不如京城闺阁里自在安泰。我不禁也感同身受。